厉的哭声就此停了下来,灯笼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小念镇定地走上前去,点起了蜡烛。小小的空间里,一下子灯火通明,可以清晰看到吓得抖成一团的小意和昏厥过去的端怡。
同时出现的还有东方傲、冷叶和用软榻抬着的端方,他们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倒在地上的端怡。尤其是端方,眼里的泪水滚滚而下,满是不敢相信和痛惜。
端怡醒了,看到眼前的一切,面色一片惨然。此时此地,她明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东方傲赞许地看一眼冷叶,冷叶却别过头去,不愿和他目光接触。她不过是知道古人都迷信,用鬼魂索命这样的方法,真凶必然会自己露出马脚。
不需东方傲用刑,小意就乖乖吐了口,把得知端方怀孕后如何挣扎,如何向朋友要了吊金灯笼的花籽,如何假作好意去恭贺端方,让她差人把花种在后窗口都一一说了个清楚。
“那么说来,药中的藏红花只是一个催化剂,用来陷害我的咯?”
小意也不太明白什么是催化剂,大概听明白了冷叶的问话,连连点头。
“来人,把洪太医给我下到大牢里,我慢慢问他。”
东方傲的面上如结着寒霜,那种冷厉的气息又开始往外扩散起来,连冷叶都感觉到了,端怡牙齿格格作响,更不敢面对端方那复杂的眼神。
“为什么找到我?”端怡虚弱的声音像是在叹息。
“其实鬼哭声是我叫手下在各处发出的,为的是观察各院女人们的反应。这几天,人人都早早熄灯躲在房中,只有你的房间里常常半夜有烛火亮起,还有烧纸焚香的味道。”
冷叶见他不语,平静地做了回答,“我也不是针对什么人,我只想讨回自己的清白。”
恨恨地看她一眼,又绝望地望向东方傲。东方傲看她的眼神,丝毫没有情感,有的只是憎恶。
忽然,端怡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来,一头往柱子上撞去。可惜,她的动作不够快,她撞入一个伟岸身躯的怀中,而那身躯却比柱子还要冰凉可怕。
“想死?怕没那么容易吧?”
他脸上甚至带着点笑意,却无情地吐出这样的句子。端怡闭上眼睛,泪水像瀑布一样在脸上奔流。
“随便吧,你爱杀爱剐都行,我也真是傻,为了一个根本不放我在心上的人伤害了自己的姐姐和她的骨肉。”
冷叶默然在旁,心里感叹着这个女人是如此爱着这样冷酷的男人,却是用错了方法,落得这样的下场。
“端方,你说吧,该怎么处置她?她害了你和孩子,下井,斩首,还是白绫,由你来决定。”
听他说处死的方式,简直像在说下顿饭吃什么一样。虽然说端怡心肠狠毒,算是罪有应得,可那毕竟是为了争取他的专宠,他这样毫无情分的言辞,还是令冷叶对他观感更坏。
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端方,只能她开口发落,饶是端怡刚才还一心求死,看着姐姐的眼神里也终于流露出了求恳的意味。
端方本来躺在软榻上默默流泪,此时扶着小念尽力坐了起来。眼前的妹妹是那么陌生又那么叫人心疼,她眼前闪过许多童年时的片段,那时她曾是姐姐身后的一个小跟屁虫。
现在为了男人,一个并不把女子放在心上的男子,她竟会出手陷害自己的亲姐姐,还有姐姐腹中的骨肉。为此,端方完全可以随口说出一个处决的方式,来为自己和孩子报仇。
可是,那是自己的妹妹啊,毕竟她说不出要她死的话语。
看着泪水浸湿了面庞的端怡,端方缓缓摇了摇头,一滴清泪坠下眼角,“侯爷,贱妾想要求一个情,她毕竟是我亲妹,我,我不忍看着她去死。”
东方傲俯下身子,忽然伸手理了理端方的鬓发,那是从所未有的一种柔情,“唉,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来人,把她拖到废园幽禁,任她自生自灭吧。”
“多谢侯爷恩准。”端方心灰意冷,目送着端怡被人拉出很远,才收回了目光。冷叶看着她,心里也觉得十分沉重,看她的模样,仿佛是连心也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