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的忏悔

    农妇早上起床，推开大门“啪”的一声，屋顶好象掉下一件东西，仔细一看，天啊！是一条蛇，黑白相间，它立了起来，面目狰狞。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扫把将蛇扫入灶里，用大量的禾杆烧死它，完后长吐一口气。

    此后，农妇频频生病，医生也看不出头绪，吃药也不见有效，她觉得不可思议。闻说三条木村有个老妪，占卜很灵，便慕名而去。

    老妪和骗钱的神婆不一样，她无儿无女，长年吃素。不收现金，只收花生油，用于供神点灯。找其化解的人很多，她供奉的庙宇，一年四季香火旺盛。

    农妇不敢怠慢，天一亮就出发了。待她到达目的地，已中午时分。老妪正在闭目养神，她80岁高龄，皮肤雪白，虽然绉纹纵横交错，竟不见一粒老人斑。吃素就有这个好处，可以美容，也可以延年益寿。

    “你终于来了”老妪突然睁开眼，问她。她早已闻老妪有特殊功能，但还是大吃一惊，把近来发生的事向她诉说。

    “有因必有果，你做错了事，自然避不过此劫。”老妪此时的身不停地发抖，几分钟后，语调判若两人。她大声地责问：“17年前，你做错什么事？”

    农妇被老妪一问，吓得浑身发抖，老实道：“我经常骂老公没本事，是个废物，不懂弄钱，还主动打过他一次。”她是一个天性要强，泼辣又很爱面子的女人，若在其它人的面前，一定会三缄其口，绝不轻易说出这么丢脸的事来。

    “你还狡辩？你17年前做过一次人流，打掉一个孩子，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怎可以这么狠心？”老妪满眼泪水，神情悲切。

    这是农妇一生中最内疚的事，当年她生下女儿，就患有急性肝炎，可怜的女儿不曾吃过她的一口奶，完全靠喝米汤度日，营养严重不良，长到4岁仍不会行路，到了5岁才会行几步。女儿出世不久，她再次怀孕，因担心生个不健康的孩子，而且经济环境也不好，最后忍痛去人流。她一生积善好德，但对流产这一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一想起就悔得说不出话来。

    “妈妈也不想打掉你，你姐姐也差点没命了。孩子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农妇痛哭流涕，泪水打湿了胸前的一片衣服。

    “我心里牵挂着你，回去探望你，你竟放火烧我！我比你那两个活着的孩子还俊，还聪明。你如此对待我！我要你下来陪我，你欠我的一定要还。我没有任何过错。”老妪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孩子的声音，她的脸上笼着一阵浓浓的阴气。

    “你以为我想活？我一早不想做人了。你爸爸没本事，我靠做媒养大你的姐姐和弟弟，辛苦不用说，还受尽白眼和侮辱。姐姐和弟弟正在读书，我下来陪你，他们面临失学，你忍心吗？等他们能独立生活，我一定去找你。如果时间可倒流，即使你是残疾儿，妈妈也会生下你。妈妈怕连累你，才作这决定，你知吗？一个正常人活下去也不容易，何况是有缺陷的孩子！你在下面孤独吗？有朋友吗？我的好孩子！”农妇泣不成声。

    “我和堂哥的儿子亚伟玩。你回家吧？我也爱我的姐姐和弟弟。”老妪此时的脸色缓和过来，恢复原来的语调“他走了。”

    “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她忏悔道，听到孩子说和亚伟玩，她心里好受了些，至少孩子在下面有照应，亚伟6岁那年为了救失足掉入水池的妹妹，被淹死。农妇站起来，拍拍膝头的泥沙，与老妪道别。她的心病不药而愈。

    她连一只蚁也不曾伤害，却扼杀一无辜的胎儿，她的亲身骨肉！流产一次，带来的伤痛是一生一世的。尤其到晚上，强烈的自责常令她失眠。见过老妪之后，她开始吃斋，希望可以为孩子积德，他早日能投胎做人。

    数年过去了，儿女各成家。她松了一口气，人生的责任也完成了。她静静地等待地下的召唤。有一天夜晚，梦见亡儿，笑着扑入她的怀里，她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再一次飞走。

    “妈妈，谢谢你为我吃素8年，我终于等到一个转世的机会。神给我选择，可以投到一个做官的家庭，享尽荣华富贵。也可投到姐姐家，与你再相聚。我选择投到姐姐的家。”亡儿的声音随着鸡鸣，渐渐远去。

    “孩子，我的好孩子”她不停地呼唤，惊醒过来时，梦已结束了，床下的老黄狗汪汪叫个不停。孩子一定来过，她深信这个梦是真的。

    农妇起床第一件事是打电话问在深圳工作的女儿：“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是啊！我刚刚在医院检查过，才一个月，你怎知道的？我正想告诉你呢？”女儿神彩飞扬。

    “我帮你带，带到他上学为止。”农妇自告奋勇地说。

    8个月后，女儿果然生个男婴，农妇终日抱着这个小东西，即使上厕所，或冲凉，也将他放在视线的范围内，寸步不离。

    外孙3岁入托儿所后，她也回乡下了，她老惦记着他，怕他受委屈。

    “婆婆，你在乡下种田很辛苦，我会提醒妈妈给你多寄钱”电话里传来外孙甜甜的声音，农妇听到，眼泪一下子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