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出来一种凶残的气势,现在谈起来,却又没有给人丝毫压抑感,这种反差,还真是相当大。
“当——当——当——”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敲锣,果真,紧接着宝臧果然听到了声音:
“二更天,二更天——”
宝臧心里咯噔一声,诶,这原来已经二更天了么?
时间当真是过得如此之快?
他恍惚之间,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边上的两个官兵本来还真被得了这个空子唠嗑唠下去,这下算是得了这个敲锣人的提醒,他们反应过来了时间,赶忙道:
“那个,小兄弟,我们还有任务,就先走了。
这里虽然这两天还算是安静,但是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还是晚上呆在自己家里比较安全。
我们就先走了,再见,下次再聊,下次再聊。”
宝臧看着他们挥了两下手,自己也跟着挥了两下。
除开来他们身上这身衣服代表的冷峻之外,他们在这个职位上需要表现出来的冷峻之外,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们还是有人情味的。
只是,多数时候,在某一个岗位上,就意味着必须要戴上这个岗位上人所必须要有的面具。
这无可厚非。
两个人脚步飞快,没一会就不见人了。
宝臧叹了一口气:
“这时间,也跟跑起来了似的,过得这般快。”
他往前走着,是熟悉的路,在走着的时候,脑子里却闪现出来无数的碎片,有那个神秘的蝙蝠侠,还有后来的浓妆艳抹的女子,还有萧笠,他似乎都并不了解的,但也是不在她预料之内有了交集。
虽说,命运是不可测的,但现在这般,他当真觉得岂止是不可测,这前路漫漫,对他宝臧来说,实在是飘渺得过分了。
未来,似乎被一片大雾遮住了。
他一时之间觉得压抑起来,还好,现在他还不是一个人,他瞧了瞧重新趴到自己手臂上的阿巴,使劲揉了两下,果真听到两声汪汪,这声音,听起来倒是让人觉得心安了许多。
阿巴被这么乱揉一通,这下都傻眼了,他今天分明相当乖巧。
“主人,你为啥蹂、躏我?”
宝臧一听,差点咬到舌头:
“呸呸呸,什么蹂、躏不蹂、躏的,你这跟谁学来的词啊?我这叫温柔得抚摸。”
阿巴汪汪了两声:“当我是猪么?我才不信嘞!”
“不信也没办法咯。”
宝臧摊手,无赖状。
回家了,刚才那两个士兵说得话,最大触动他的,还是这个两个字“回家”。
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不是华夏,没有他的家,这个宝臧,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可谓当真是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而若是真的深究起来,就是在华夏的时候,在他最需要父母的时候,最想要他们陪伴的时候,也没有能够得到。
求而不得是痛苦的,他在幼年就能够感觉到的孤单,一天天被他自己强行抹灭了。
不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他期望着乡村里水泥路上的来车,期待了很多很多年,可那车,每年不过几天,而后又残忍离开。带来的慰藉不多,倒是遗憾不舍多了。
于是,他在无人的角落告诉自己,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说完,他自己都哭了。
“回家啊回家~”
他故作轻松地呼出来一口沉重的气,试图挥去心里漫上来的陈年的伤感,自己刻意语气轻松,好像真的有点效果,他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一点。
只是,鼻子还是有些酸涩。
一条单薄的路上,灯笼傍在两侧,昏黄的灯光投下斑驳的影。
一人一狗,倒是和谐。
……
“阿巴,你有家么?”
“什么是家啊?”
“就是……就是很温暖的,你和家人都在的地方。”
“嗯……好像没有。我都忘记我父母长什么样子了。”
“这也能行?”他简直原地一个惊呆,不会吧,不会吧,自己亲爹亲娘都能忘:“我可太佩服你了。”
“嗨呀,主人,你别这么说嘛,我也不想啊。”他开始嗫嚅,磨磨唧唧道:
“我……我记得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之后感觉头好疼,然后,很多东西,都记不清楚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谁。”
“不会吧?!”宝臧简直,原地再原地一个惊呆:
“那你这就随随便便和我签订了契约,你不怕我卖了你?!!”
这狗虽然挺能打的,但是这战斗力不错,但这做事,也太……太不靠谱了吧!
“哪能啊,主人你不是挺好的么,现在好吃好喝的一天天的……主人我爱死你了~”
阿巴说得激动了,一张狗嘴就要亲过来,宝臧很是时候地回避,两个人都很尴尬,看了看对方,面面相觑了两秒,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笑得两个人肚子都疼了。
在路上,宝臧心里却忍不住感叹着,还好,还好自己是个好人,阿巴没有选错人。
他的眼光很好,他选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