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说有了嘴里含着的这颗避水珠,就可以在水下,如同水上一般自在。
可他是人啊,人就要呼吸空气,水虽然能溶解氧气,但溶解的能力是相当低的。
所以,他还是多吸了一口气,算是保险,虽然下来这件事,可能和他所期待的完全稳妥不一样。
可自己多吸的氧气,说到底也就这么点,没有多久,他就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终于吸了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会被呛到,不会游泳的人进了水中,可不就是如此么?
虽然他刚落水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一点都不难受,但对于呼吸的问题上,他还是觉得存有几分怀疑。
可现在,他在努力呼吸了几口气之后,终于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能在水里呼吸。当真如同在岸上一般。
萧笠说的都是真的!
宝臧眼睛闪亮,如同星辰一般,他此刻简直不要太惊喜。
“不会游泳的人,居然也能够看到亲自一览水下的风景。”
原本,这是宝臧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现在不在梦里的他,此刻却有自己做着美梦的感觉。
他试着按照萧笠所说的那样,想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无论是头顶的浮萍也好,睡莲也罢,还是湖水中的小鱼儿,小虾,贝壳,乌龟,小蝌蚪……穿梭而过的时候,有时候会误以为他们是小军队,因为组织有序,成群结队经过宝臧眼前。
他逛了一圈,终于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火烈鸟!
其实这么大的一只火烈鸟,无论在哪里,都很难将它忽略。毕竟体积大,视野就那么大,这一只鸟,就占据了绝大部分。
在岸上的时候,无法忽略,在岸下的时候,也就是水中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重新将自己的意念定在火烈鸟身上,于是想转身的时候就转身,手臂滑动的时候,觉得仿佛有人在拉着自己向前那般顺遂。
火烈鸟越来越近了,离他从二十多米,距离缩短到几米了。
宝臧在他周围穿梭着,其实和水里的鱼儿也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么显然还显得更加自由了一点,他似乎比鱼儿更像鱼儿。
如果说,原本他和萧笠在高处观战火烈鸟和牛角兽的打斗是在远处的话,那么此次,可以说,距离几乎已经到了没有缩短的余地的程度。
火烈鸟的每一根羽毛,他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他如同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似的,在他周围观察,流连,托下巴思考。
火红的翅膀上很有光泽感,其实准确说起来,火烈鸟的每一根羽毛都很有光泽。还有他橙红色的爪子,尖利的爪子,上边如同白瓷一般的厚指甲。
每一个细节,似乎在他的眼下赤裸裸坦荡荡地呈现着。
他在火烈鸟的周围转了好几圈,这才又回到了火烈鸟的面前。
他熟睡了。
睡颜平静,安宁,如同最单纯的贪睡的孩子。
微红的眼皮,裹住了受过伤的,也是过分妖冶的眼睛,那眼睛里,常常有凌厉的光芒乍现,这种光芒,意味着一种威胁。
力量上的威胁。
只是,现在他睡着了。
睡着了的样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如果确定以一只老虎十几天内无论如何都不会醒来,就是一个胆小鬼,都可能变得相当“勇敢”。
确实,此刻的宝臧,很勇敢。
这眼皮,其实看起来很完好。
他分明记得,那一天,萧笠丢出去的短剑,是伤到了火烈鸟的眼皮的,可是此刻,竟然找不到半点的踪迹。
在利剑之后一段时间,他对火烈鸟都没有什么怜悯之情,倒是到了后来,心里的慌乱,简直是莫名其妙,可是又没有办法从心头放下。
他好像慌了神一般,恍恍惚惚惊觉自己和这火烈鸟,或许真的有什么他未曾知晓的牵扯。
或许,火烈鸟本鸟也不知道。
他笑了笑:“之所以笑得出来,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醒。”
这么一个旁人大物,醒来了,他肯定是要害怕几分的。
萧笠救了火烈鸟,可宝臧没有啊,虽说多多少少和萧笠有一点关系,但火烈鸟未必就认可啊。
紧闭着的双眸,好像从来就没有动过,宝臧深知那不过是错觉罢了。
原本是怎样的风采,他如何不知道?
可此刻,看着这眼睛,他很想上去摸一摸。
因为确定了他不会醒来,所以,能够额外多出来几分平日里所不具有的勇气。
他稍微思索了一番之后,终于伸出了手去。
火烈鸟的眼皮,竟然,竟然比他的整只手还要大,他的右手全然展开,还留出来了五六厘米的距离。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手,如此小巧玲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