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门门主?”韩师业被唐天英的话吓了一跳,“英叔,这怎么?这怎么可以?”
“小子,我唐门还配不上你了?”
“不不,我的意思是——”
“行了,你与韩学信的事我多少能猜到几分,心児这丫头很好,但你此生注定辜负了玲儿,你就到我这唐门来吧。”
“可我毕竟受了义父的养育之恩,在这的关头我又怎能?”
“韩师兄,你先答应下来吧。”黎心児拉住了韩师业的手,在这事上,黎心児看得更加透彻一点,“唐门这次受到的劫难太大了,虽然我们提前逃了出来,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唐伯一个人对战敌人,九死一生,而唐门是八荒中唯一未确定下一任的门派,只能你来。”
但话说回来,黎心児也觉得此刻让韩师业直接继承唐门有些不妥:“唐叔,要不这样吧,代任门主之事如此决定过于草率,等事后回唐门再议如何。”
“这样也好。”
韩师业感激地看了看黎心児,转而问道:“唐叔,我们在里面过了那么久,外界如何?”
唐天英并没有直接回答这话,黯然垂首,原本不错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重:“业儿,我们在这天巨峡谷停留已经有一个月了,若果唐门真的能度过此次劫难,一定会派人来寻找我们,可这么长时间了,我怀疑,唐门已经——”
“那您说的风老呢?风老会见死不救吗?”
“风老有伤在身,又有终生不出谷的誓言,难有作为,估计也只是保留些许种子罢了。”
“唐叔,韩师兄,别猜了,我们这就出去,世事如何,我们难以预料,只要坚守本心,做我们应该做的,便是最好的交代。”
“只能如此了。”唐天英的目光看向唐门的方向,“希望真的没事。”
奔行三个时辰,韩师业三人来到唐门山脚下,整个唐门不再有往日的生机,明明很翠的山,很青的树,却透着许多死气。唐天英不再多留,立刻顺着山路奔赴山顶。
遍地孝麻。
韩师业二人紧随唐天英身后,跃上大殿,看着眼前偌大的唐门上,有着无数的长明灯,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在主殿的王老夫人抱着唐天豪的灵位双目无神,完全没有看到唐天英三人,作为一个八品宗师来说,这份不警觉很致命,却也显露出老夫人的绝望。
“二哥!”两个清脆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
唐天英将两人搂在怀里,两手轻轻地拍打着她俩的背,这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天娇,天华,你们没事就好。”
“唐门究竟怎么了?”唐天英将唐天华扳正问道,谁知原本止住泪水的两个妹妹在这一问下,又不住地哭泣着。
唐天娇的心性较强一点,忍着伤痛将这悲剧告知自己的二哥:“那晚,除了仅有的几个之外,唐门上下千余人,都死了。”
“怎么会?”
唐天英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悲怒至极,依旧抱了几分希望,“那么大哥呢,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唐天娇抽泣不止:“大哥他,当晚大哥逃至忘忧谷,可是风老前辈也不敌贼人,大哥被他们抓走了,生死不知。”
“呵呵呵,想我唐门庇佑一方武林和平,到头来竟会落得如此面目,可笑啊可笑!”唐天英大笑三声,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悲愤交心,竟晕过去。
“二哥!”唐天娇与唐天华及时搀住唐天英,才没有跌倒地上。
黎心児略微把脉,让唐天娇二人安心:“他没事,只是气火攻心,应该是承受不住这个噩耗,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多谢黎姑娘。”唐天华及时道谢,与唐天娇对望一眼,两人皆是暗暗摇头,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黎心児有些糊涂,正要询问,两人已经跑开将唐天英带下去休息。
“韩师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黎心児靠回韩师业身边,一脸忧容,“刚刚她们二人对我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而且在峡谷的时候那种说不上来的悲痛又来了,很强烈。”
“看来她俩有事情在瞒着我们。”韩师业也看出来了,“那边有几个真武弟子,我们去问问如何?”
不待黎心児答应,韩师业便拉着她朝偏房处走去,有几个真武弟子正在门口守护着。
“几位师兄,”韩师业虽然实力是七品巅峰,而黎心児更是八品宗师,但年纪只有二十左右,叫眼前两个近三十的真武弟子为师兄不为过,“不知这里面是何人在休息?”
“两位是?”左边那人问道。
“哦,我是神威堡的,这位是内子。”韩师业也并未透露名姓。
“原来是神威堡的师弟,里面是重明师叔在此休息。”
“重明真人?不知重明真人为何在此,又何故白日修整?”
“这——”显然这两位真武弟子也不敢多说。
“门外的人进来吧。”正当两位弟子为难时,重明真人在房内传来声音,让韩师业二人进去。
“请!”左边的真武弟子推开房门,让韩师业二人进去,随后将门轻合继续站在门外守护着。
“晚辈神威堡韩师业,这位是天香谷黎心児,见过重阳真人。”韩师业进门立刻行礼,礼数不可丢。
“咳——”重明真人坐起身来,咳嗽不断,“原来是安湖王和天医。”
“不敢当,前辈抬举我们了。”
黎心児行医十年,重阳真人的情况一看便知:“真人,我观你并无大病,身体气血盛盈,莫非前辈这是心病?”
“天医姑娘名不虚传,不错,的确是心病,不治之症。”重明真人说着,两行浊泪缓缓落下,“真武没了。”
韩师业和黎心児只觉得重明真人不重的语气却宛若炸雷一般,两人听到这句话脑袋不由得一懵:真武没了?什么没了?真武怎么了?真武没了?真武怎么可能没了?
“前辈,你说的——”黎心児的震撼更甚,毕竟,她妹妹黎心怜就是呆在真武的啊,“那我妹妹呢?我妹妹是黎心怜,我听说她就在真武啊?”
“你妹妹她——她死在襄阳。”
“心怜她——”黎心児难以置信,还未说出话身子便软了下来,幸亏韩师业及时抱住她。
直直过了盏茶时间,黎心児缓过来:“前辈,我妹妹他真的死了吗?”
重明真人并未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前辈,我有一事不明,为何怜儿是死在襄阳?襄阳出什么事了吗?”韩师业这个时候比黎心児冷静。
“这——”重明真人看到黎心児的状态,着实有些不忍继续告诉她真相。
“前辈莫不是有难言之隐?”韩师业看到重明真人的视线集中在心児身上,心里有了明悟,“若是前辈不愿透露,我们也不再追问。”
“不!前辈,还请您说下去。”黎心児的声音很果断。
“唉,襄阳黎家大院,三十三口,尽数被灭,黎家主也被圣上下旨追封,据来信透露,灭黎家的是五毒弟子,名为赵跖,其身边还有几个八品宗师,一个叫李乘云,其余的就不知晓了。”
“咔嚓——”不知何时,黎心児身边的木桌变成了碎屑,每一片碎屑上都粘有点点冰晶,屋外透进几许阳光,折射出了黎心児满腔愤怒与悲伤。
“心児,你没事吧。”韩师业抱住黎心児,只觉得好像抱了一块数九寒冰一般,运起极阳真气都不能融化的酷寒。
“赵跖!我当初就应该在这巴蜀杀了你!”黎心児暴怒异常,就在之前,自己还是一个有亲人有爱人的幸福女孩,可是现在,自己失去了所有,心念至此,黎心児紧紧地抱住韩师业,大声哭泣。
“前辈,那这覆灭真武和唐门的?”韩师业一边拍着黎心児的背安抚着她,一边继续询问。
“毁灭真武和唐门的是李醉风,李醉风是李乘云的亲兄弟。还有一事,根据重逸传来的消息,结合忘忧谷风老所说,李乘云就是当初神威大比中,击杀唐天豪,重创容念与殷松雪的李二。”
重阳真人几番话,将当今武林的形势描述地清清楚楚。
“呼——”相比较黎心児的悲愤,韩师业的表现就显得冷静得多,“李醉风,李乘云,赵跖,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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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师妹,你上次来巴蜀是什么时候?”
天营长与容念两人正一同骑着马,缓慢地走在山路上,为了方便,天营长并没带把那根两丈钢枪带出来,只是带了一根丈五的木枪。
“天营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姓呢?相识这么久了,就不要保密了吧。”
“姓名?是啊,我叫什么呢?时间太长了,自己都快忘了,当初老堡主把我从苍狼口中救下的时候,我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孩童,我记得那时候老堡主给我起了个名字好像叫韩岳,他说是在山丘下捡的我。”
“韩岳?”容念微微一笑,精致的容颜完全遗忘了岁月是何物,伸出白嫩的手,抱拳正色,“重新认识一下,韩岳师兄,我是容念。”
“呵呵,容念师妹倒是看得很开。”
“是啊,或许是受雪儿的影响吧,从大漠里出来,听到天香谷被人袭击,谷主无奈出逃,心中虽有感慨与气愤,但想到雪儿的开朗,经脉半废还一直安慰我,我便决定要带着她的快乐一起活下去,哪怕面对的事情再痛苦。”
“是啊,想到玲儿孤身困在金玉山庄,业儿与心児两人结伴行走江湖,重建神威堡的担子何其重?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如果再不开朗点,那几个孩子的压力该有多大啊。”
容念呢喃着:“是啊,虽说韩堡主说将韩师业逐出神威堡,可是二十年的恩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前面那座山过去就是唐门了,风掌门告诉我们到了唐门一定要拜访一下忘忧谷的风老,我们赶紧走吧。”
韩岳双腿用力,马儿飞起。容念紧随其后,不再留恋这巴蜀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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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谷中,唐天英独坐在一处石头上。
“天英,好久不见。”风老从一处隐秘的石门后走了出来。
“风老,原来你一直在这儿,第一次的时候是三十年前了吧。”唐天英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老人,想起小时候在这忘忧谷内迷路的趣事,心头更加苦涩。
“天英,天纵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唐门这一次遭受如此打击,不过好在五房主皆在,仍有希望,只差一个能站出来的后起之辈。”
“风老,你的忧虑我考虑过了,暂无良策。”唐天英整了整带在额上的孝带,“能跟我说说大哥当日的事吗?”
“唉,这一切都是命数啊。”风老想起那天李醉风的无上之威,心中感慨万分,对那任祖师的态度是喜忧参半。
“究其根本,两百年前的那任祖师。那祖师将凌风诀拆散,分成了毒功、傀儡术和控鹤擒龙三个分支,让唐门得以在乱世之中有足够的手段造成强大的杀伤力,当时成效非凡。
但这弊端也过于明显,越来越多的唐门弟子狂热这种外力,不断地钻研探究,舍本逐末,一百年前有人将火器藏入暗器与傀儡之中,虽说让唐门的势头一时无两,谁想到太祖的一手狠棋,让凌风诀重组的方法彻底失传。
那日来覆灭唐门的人名为李醉风,是葬一道人的亲传弟子,手握完整的翻龙诀,天纵他吃了底蕴上的亏啊。”风老又怎么批判别人呢?自己的全力一击被李醉风轻松化解,半部凌风诀怎么可能是翻龙诀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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