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闪过,一声巨雷落地,拎着药包走的戴双琳吓得一哆嗦,她抬头望天,远处乌云翻滚着向小镇压来。
因着手里有药,戴双琳不由加紧步子,走出孙大夫家的巷子,转到东西大街上,戴双琳想想离家有点距离,索性小跑起来,可饶是戴双琳急赶慢赶,还是来不及了。
豆大雨滴砸在脸上身上,瞬间将护着药包奔跑不息的戴双琳,浇了个透心凉。
身上凉,可是戴双琳心里更凉。
她下意识将药包搂进怀里,这药可是娘和大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两个人绣上大半个月才能换来这几副药,若是淋坏了,她娘不说,她自个儿就得内疚死。
她爹要是再因此有个三长两短,还不知道那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二叔,能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呢?
亏他爹累死累活供其念书,结果就供出个白眼狼来。
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她爹戴显根是他们浦阳镇有名的大孝子,时刻铭记着爹娘临去时的嘱托,他是长子,要顾念手足照顾好出嫁的姐妹,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还未成年的二弟断了前程。
结果银子花出去了,二叔戴显业的书却读到了狗肚子里,考了多少年,连童生也没考上不说,风花雪月的本事倒是见风长,最终不顾他爹和三位姑姑的反对,为李氏女休妻入赘暗娼之家,还不要脸的说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
呸,明明都二十大几了,儿子都有的人,还敢自称少年,戴双琳再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为这事他爹气病了,更让戴显根病上加病的是,戴显业竟然与李亭长勾结,偷走霸占了自家赖以为生的石穹和田地,若非她们家房契地契是分开放的,怕是连房子也保不住了。
戴显根是石匠,石匠没了出产石头的石穹,就等于农民没了土地。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戴显业也不想想,他读书娶妻的银子,都是戴显根从那方石穹里,一块一块挖出来的。
想来戴显业若记得大哥戴显根的恩情,也不会做出那般人神共愤的事情来了。
吃了自家亲弟弟的亏,戴显根病上加病,自此再也没有爬起来,原本的小康之家,没了生计没了田地,便在那一碗碗的苦药中逐渐衰落下来。
日子过的苦哈哈,全靠孙氏带着大闺女戴双红针凿不断,得些铜板给戴显根抓药。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孙氏和戴双红忙于女红养家之时,之前好吃好喝、悠然自在长大的戴双琳,接手了全部家务,如今俨然已是家里家外一把手了。
可今天她这戴家一把手,眼看就要把买药大事办砸了,心里咬牙的戴双琳,在茫茫大雨中佝着身子拼命向前跑。
“嘭”
就在戴双琳跑到断气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堵雨过天晴色的墙体。
熟悉的水墨香气袭来,戴双琳倔强的不肯抬头,只在心里默默吐糟,她这刚想起那个从小就会读书的老流氓,眼前就出现了个更会读书的小流氓,怪不得出门前她会打冷颤呢。
少女埋头护着怀中之物不肯言语,乌泱泱黑发上的雨水,汇聚到她白嫩细腻的耳垂下,一滴两滴,没有一滴不落进雨过天晴色少年的眼里心上。
两年来她吃了很多苦,不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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