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大志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他脸色不再复有当初的红光满面，有的只是一个病人的灰暗，真想他现在和以前一样，跳着脚咆哮如雷的对着自己吼几句啊。

    苏庭醒看着昨夜一夜没睡，今天仍旧一天没休息片刻的赵秋菊，一直保养极好的赵秋菊，现在却只有憔悴不堪，面容枯黄，苏庭醒不由出声道：“阿姨，你先睡一下吧，我今天还可以照顾老爸一天，明天以后……老爸就全靠阿姨了。”

    “醒儿，你终于肯开口叫我了。”赵秋菊一脸欣慰，可很快脸上又浮出一份浓郁的担忧，“可是醒儿，你怎么这么快就要去做工还债啊？范文拓不能先宽松几天吗？你爸爸……”

    “阿姨，我有时间就会回来看爸爸的，可是为了避免范文拓反悔，最后又找借口为难老爸，所以事情越快解决越好。”苏庭醒不知为什么，就是隐约感觉得到赵秋菊对自己真正的那份关心，可是实际上，对于赵秋菊对自己的这份关心，她是非常排斥的。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她不能再把原本混浊不堪的水再搅得更混浊。这个家已经很脆弱，为了老爸，她决定逼自己妥协。

    “我已经替宇航在学校里办理了寄宿，今年他就要升学考试，家里出了事情，对他肯定有所影响，不过阿姨放心，我会找他好好谈，让他不要有任何包袱，好好准备升学考试。”

    “醒儿，”赵秋菊的脸上，滑下两道泪水，“醒儿，你真的长大了，可是你应该还是个享受快乐的孩子，不应该让你承受这种压力的……”

    “阿姨你别哭，”苏庭醒有些不自在的递出一块纸巾给赵秋菊，奇怪，父亲病倒后，她对赵秋菊虽然还是有着厌恶的情绪，却再也硬不起心肠对她冰冷或者熟视无睹了，“老爸虽然还没有清醒过来，可是一定感觉得到我们的心情，所以，不要让老爸跟着难过伤心了。”

    “好。醒儿，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阿姨这一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秋菊感动的接过纸巾，擦掉脸上的泪水。

    病房门被推开，医生带着护士进行惯例的来巡视了。

    “医生，我老爸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啊？”

    “苏小姐，不要着急，”医生笑眯眯的，态度和蔼可亲，“苏先生已经脱离危险，只是意志还陷入昏迷，可能是他自己有东西不想面对吧。不过，醒来是迟早的事，你放心。”眼睛突然看到病房里的饭菜没有动，不由多嘴的道，“苏小姐，人是铁饭是钢，你们再心急苏先生的病，也要先照顾好自己才行啊，哪怕是医院的饭不合你们的口味，也要勉强吃点，不要到时候苏先生好转了，你们却又病倒了。”

    “听到了没？阿姨。”苏庭醒忍不住好笑的看着赵秋菊，实在没有想到行云医院除了医疗设备一流，医生医术一流，连医德和爱心也是一流。

    “嗯，好秋菊喃喃低语。

    做完一些检查之后，医生带着护士离开。

    门被关上的时候，苏庭醒听到门外传来那个护士的询问声：“张医师，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到底和这家医院的老板是个啥关系？听说老板一天三个电话来问，关心得不得了啊。”

    随着脚步的远去，声音的变淡，苏庭醒没有听到张医师的回答。但是，很奇怪，这家医院的老板会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关心老爸的病情进展？疑惑涌进苏庭醒的心里。

    一回头，看到赵秋菊正好拧干一条毛巾在替老爸洗脸，赵秋菊憔悴的容颜印进苏庭醒的眼里，苏庭醒突然有些不忍，上前抢过毛巾，用命令的口气道：“现在，阿姨，给你半个小时吃饭，然后给你四个小时睡一觉，快！”

    赵秋菊看着苏庭醒，脸上充满慈爱与感动，眼睛里更是溢满了一个母亲才有的母爱光泽，她没有抗拒，走到床头柜前，端起饭，慢慢吃了起来。她背对着苏庭醒，任感动与欢欣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无声滑落。

    身后，苏庭醒的声音传来：“老爸，你不要总是说我什么也不会做，你瞧，我帮你洗脸就洗得很干净嘛！哎呀，老爸，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很胖，特别是这张脸，肥嘟嘟的，一条毛巾盖在你脸上肯定盖不住，幸亏你不是女人，要不然很浪费化妆品呢！”

    吃着饭的赵秋菊，忍不住又无声的笑了起来。

    “还有啊，死老爸，明天你最聪明可爱，超级伶俐的宝贝女儿要去上班了，嗯，如果你也够聪明的话，就赶紧睁开眼睛瞧瞧你漂亮得人人嫉妒人人眼红的宝贝女儿，因为上班以后，我就不能经常来看你，照顾你，还有，和你吵嘴了。”苏庭醒一个人说着，似乎非常相信苏大志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似的，“你是我老爸，所以说话要算话啊，记得你以前说过养我一辈子都没关系，我现在还只有二十出头，前途无量，你得赶紧好起来，然后发挥你这老黄牛的余热，再好好革命几年，我还等你挣足够的钱存进我户头呢！咦……”她突然止语，赵秋菊好奇的回过头去，看到一直没有表情的苏大志，此时眉头紧皱。

    “老爸？老爸！喂，死苏老爸，你快给我睁开眼睛！”苏庭醒毫不怜惜苏大志此刻是个病人，一伸手，就捏住了苏大志的鼻尖。

    “大志？”赵秋菊也赶紧放下饭碗，奔上前来，看到苏大志放置在被单外的手在微微颤动，赶紧伸手握紧，一脸欣喜与期望的叫道，“大志，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和醒儿啊！”

    仿佛听到了妻子和女儿的呼唤，苏大志真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还有一些茫然。

    “阿姨，老爸醒过来了喂！”苏庭醒高兴的叫道。

    “庭庭……”苏大志突然完全清醒，挣脱赵秋菊的手，两只手同时伸过来抓紧了苏庭醒的肩膀，原本躺在病床上的上半身也用力想挣扎起来，但不是很成功，“庭庭，你绝对不能去范文拓的办公楼和他谈债务问题，绝对不能！”苏大志嘶哑的声音仍旧咆哮，只是不再如雷，而像蚊子叫，“他说要你十年青春，他……他……他一定图谋不轨……”

    “哎呀，他只不过要我做他家的保姆还债啦！”苏庭醒避重就轻的道，“再说，欠债还钱，老爸，咱们也不是那种逃避责任的人，是吧。”

    “保姆？保姆？我的庭庭要去做保姆？”苏大志重重摔回床上，两只手无力的垂下，一张没有血色的病怏怏的脸，更是黯然失色，“我的庭庭连饭是什么东西煮的都未必很清楚，竟要去做保姆……我真该死啊！真该死！”

    “大志，你不能再激动了。”赵秋菊劝慰道，“如果你病情加重，醒儿为你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你不能再亏欠醒儿了。”

    “饭是米煮的，老爸，你当我弱智儿童啊？”苏庭醒眼睛一热，却故意笑了起来，声音很大的道，“老爸，等我学会了做饭，立马就煮一桌又香又好看又好吃的饭菜来孝敬你。”

    “那小子……那小子对你绝对不安好心……”苏大志恨意满腔的开口，“庭庭，有钱人没有几个好东西，越年轻的金主越不是好东西，庭庭，你叫老爸还有什么脸面对你？面对你死去的妈妈……”说着，男儿有泪不轻掸的脸上，却滑下一行混浊的泪水。

    “老爸，你真丢脸，当着我和阿姨哭。”苏庭醒心里酸酸的，眼睛里的热意慢慢加深，她稍微的抬高了脸，然后笑了起来，“不管他安的什么心，也不管他是不是好东西，总之，你女儿绝不会是个轻易吃亏的人！再说……爸爸你也曾经是有钱人嘛，我看老爸就好得很正常呢。”

    “我是你老爸，你当然……”

    “我是你女儿，”苏庭醒打断他，“所以，你应该相信我。而且，如果你真的担心我的话，就赶快好起来，赶快离开这该死的医院，赶快再东山再起，老爸，以前你也是白手起家的，这些年来你又累积了不少经验，白手起家的成功性更大，所以，把我们失去的东西再找回来，只是迟早。”

    “你真的这么相信你的老爸？”苏大志挪动着嘴唇，颤音含在喉咙里。

    “当然，因为你是我的老爸，我信任你。所以，请老爸也相信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的庭庭真的长大了。好，我会努力的好起来，努力的早点离开这该死的医院，努力的重新东山再起。”苏大志终于笑了。

    “好啊！拉勾！”苏庭醒赶紧笑眯眯的伸出小尾指。

    看着苏庭醒还略带了一份稚气的面容，她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啊，虽然言词已经能够服人，其实不过只是一层自我保护的伪装，一旦卸下伪装，就是那个天真烂漫，没有心机的傻女儿。苏大志百感交集，伸出手，与苏庭醒拉勾。

    第二次站在湘泉大街158号湘泉大厦门外。

    宽敞的大马路上，车子依然穿梭来去。

    同样，玻璃门外，站着的人数还是五个。

    “以后我要上班了，所以，”苏庭醒宣布，“我们不能再常常见面。但是！”加重了语气，语气里带着一份浓浓的威胁，“你们如果敢不想我，哼哼……”哼哼两声表示意思，并没有说出结果会如何可怕。结果如何可怕，反正没有说出口，就全凭他们自个儿想像了。

    黄丫丫哭丧着脸，像个怨妇似的瞅着苏庭醒：“阿大……如果我们很想你了，那可怎么办啊？”

    “那就继续用力的想！”苏庭醒大声道，“好了，我要进去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再次看了一眼从小玩到大的死党，然后毫不留情的在他们额头上每人敲打一下，“好啦，走了！”转身就走进了玻璃门。

    看着苏庭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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