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和老爷，原本就是以欠的方式认识的呀，这是事实。

    “说话。”范文拓伸出另一只手抬起苏庭醒的下巴，“苏庭醒，你如果不说话，那留着舌头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割掉好了！”范文拓说着，抓着苏庭醒手臂的手突然松开，转而作势要来从苏庭醒嘴里挖出她的舌头。

    “老爷！”苏庭醒吓得往后一退，大声道，“老爷，你想我说什么？我全家都欠着老爷，这是事实啊！如果不是因为亏欠了老爷，老爷你凭什么每次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我什么事情都得忍着，有怒不敢言，有冤不敢申？！因为害怕老爷逼债，所以就算老爷你叫我学狗叫，我又敢不叫吗？我和老爷，本来就是欠和被欠的关系，本来就是！一直都是！”

    听了她的话，范文拓气得脸色发青，他瞪着苏庭醒，问：“你的意思，老爷对你一直很不好？非常不好？尤其不好？”苏庭醒，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范文拓气哼哼的在心中质问。

    被范文拓这么一问，苏庭醒又说不出话来，只好退了两步，又垂下头。

    “又闭上嘴干嘛？真不想要舌头啦？！”范文拓恼怒万分，没有好气的道，“苏庭醒，回答！”如果敢以肯定的语气回答他范文拓对她苏庭醒不好，他一定会亲手掐死她！

    “老爷生气的时候……确实不怎么好。”苏庭醒被逼无奈，只好这么回答，其实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老爷对自己还是非常好的。

    “我现在就很生气！”范文拓已经完全没有了绅士风度，他铁青着脸，大步逼上，苏庭醒想退开，却被范文拓大手一捞，给拽住动弹不得。

    “苏庭醒，老爷真是太疏忽了，没有想到你居然在老爷面前，什么事情都得忍着，有怒不敢言，有冤不敢申，还因为害怕我逼债，所以就算我要你学狗叫，你都不敢反抗，真是好极了，太好了！”范文拓冷笑着看着苏庭醒，脸上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看来自己夸张的话说得有点过份了，仔细想想，这么说确实对不起老爷。苏庭醒不安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问：“老爷，我……可不可以收回这几句话……呃……嘿嘿……”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也许老爷会和以前一样网开一面？

    不料，范文拓却冷冷道：“不可以！”瞟了苏庭醒一眼，冷笑道，“老爷现在很生气，所以，苏庭醒，你要不要学两声狗叫让老爷高兴高兴？”

    苏庭醒闭紧了嘴，不出声，如果自己真的学了狗叫，只怕老爷更加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也不知道老爷今天中的什么风，硬是不肯放过她。

    “你不是说不敢反抗吗？把嘴巴闭那么紧干嘛？”范文拓语气恶劣，但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你不是才指责老爷是高高在上的债主吗？怎么……”

    “你难道不是高高在上的债主？”苏庭醒虽然心里一直在说要忍耐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从嘴里迸出几句话，“如果老爷不是高高在上的债主，我当然有权不说话，有权沉默，可是正因为老爷是债主，老爷才可以对我提出这么多要求，不准沉默，不准不说话，不准这不准那的，所以老爷不高兴的时候，就可以把我当成出气筒。”突然看到范文拓变得更加铁青的脸色，苏庭醒一愣之后，赶紧闭嘴，不敢再说。

    “你说得对，非常对。”范文拓恨不得拿一块扳手过来，撬开苏庭醒的脑袋看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他不高兴，所以拿她当出气筒？亏她想得出来！范文拓气极败坏，没好气的道，“没错，我是高高在上的债主，好了，被我压迫着的债务人苏庭醒你听好了，因为你欠我太多，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得每天每时每刻的还债，明白？”

    苏庭醒眨眨眼，嘀咕一句：“我好像一直都在还债中吧……”

    一直都在还债中？如果欠债是这么幸福的事情，那么他范文拓还每天心力憔悴的做什么策划案，赚什么辛苦钱？不如直接找个冤大头欠他一笔巨款来做大爷实在！

    “之前的方式不够。”范文拓没好气的道，“苏庭醒，虽然我和你只是十年的合约，不过，这十年之内，现在开始，你必须严格的开始来偿还欠我的债务，记住，你是我的保姆，是私人保姆，所以，你的眼睛……”他突然瞪着苏庭醒的双眼，气极败坏的开口，“是我的。”又一手指向她的鼻尖，没好气的继续道，“鼻子，我的。还有你的耳朵，是我的，哪天我要是想试试人肉耳朵，你都得给我剁下来爆炒了下酒。”不理会苏庭醒难看而哭丧般的表情，又指向她的手臂，肩，脖子，逐一的说道，“你的手臂，是我的，肩膀，也是我的，还有脖子，当然还是我的，包括手指上的指甲都是我的，所以，没有我的同意，你从现在开始不准剪指甲，明白？！”

    似乎明白。苏庭醒嘴角忍无可忍的抽动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

    “到底明不明白？”范文拓逼问。

    苏庭醒只好点头：“明白。”

    “你的口水溅了我一脸。”范文拓突然道，脸色虽然不善，但眼底深处却飞速闪过一份笑意和温度。

    苏庭醒摸了摸脑袋，她声音不大，而且还半低着头，怎么可能让口水飞溅到老爷的脸上去了？老爷为什么说这么奇怪的话，难道老爷是想告诉她：她苏庭醒的口水和鼻涕，从此以后都是老爷的？

    “我也不要你学狗叫，”范文拓慢慢开口，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之前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一幕，他也能够理解，不再因此生气恼怒，所以，范文拓的心情开始慢慢好转，“庭儿，如果老爷要你把你溅到老爷脸上的口水舔掉，你会不会反抗？”

    当然会！三岁小孩子都知道那多么不卫生！苏庭醒惊讶的飞速抬高头，讶然的看着范文拓。但苏庭醒不敢直接说会反抗，只是道：“老爷，我刚才一直低着头，就算有口水飞出来，也应该是落到地上……”

    “苏庭醒，”范文拓一把将苏庭醒拉到自己跟前，瞪着她，问，“你的意思，根本没什么口水溅到老爷脸上的事情？老爷只是在无理取闹？”苏庭醒，你如果回答是，我立刻会承认自己的无理取闹，然后放开你，让你去为我泡茶。范文拓心想。

    却不料苏庭醒没有那个胆量，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摇了摇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不是。”

    “那么，你就舔干净老爷这张脸吧。”范文拓高高在上的斜视着她。

    苏庭醒垂下头，不出声。

    “舔啊！”范文拓故意催促，抓着她手腕的手同时加重了一点力道。

    苏庭醒仍旧垂着头，眼泪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也不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在突然间变得这么脆弱。

    “你到底是舔还是不舔？！”范文拓继续逼她，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摇了两下。

    “不舔啊！”苏庭醒猛的跳了起来，却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挣扎着想拍开范文拓抓着自己的手，一边跳着，一边吼道，“不舔！不舔！打死也不舔！老爷你好可恨！我讨厌这样的老爷，我讨厌这样的老爷！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老爷！老爷你太可恨了！太过份了！”

    范文拓一愣，苏庭醒当真了？

    “庭儿，对不起！”范文拓猛的伸手，将苏庭醒紧紧抱在怀中，异常柔声的道歉着，“很对不起，老爷错了，老爷不是真的想让庭儿伤心难过，庭儿原谅老爷好不好？”

    苏庭醒大声哭泣着扑倒在范文拓的怀中，抽泣着断断续续的道：“老爷你真可恨，可恨……真可恨……”

    “对不起，庭儿不喜欢现在这样的老爷，那么庭儿一定比较喜欢之前那样的老爷，对不对？”范文拓柔声问。苏庭醒嗯了一声，以做回答。

    “庭儿，老爷向你道歉，庭儿是不是已经原谅了老爷呢？庭儿。”范文拓柔声问着她。

    “还不想原谅。”苏庭醒抽泣着回答。

    范文拓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是指责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债主的债务人，这才是他的苏庭醒，永远不可能在他面前和她讲道理的苏庭醒。

    “那么惩罚老爷好吗？”范文拓伸出手，将苏庭醒的脸由怀中挖了出来，看到她脸上残存的泪水，范文拓轻轻叹息一声，道，“是老爷害庭儿哭得这么伤心，所以，就惩罚老爷舔去庭儿脸上所有的泪水，好不好？”不等苏庭醒回答，范文拓已经低下头，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满脸的柔情和疼惜，让泪眼朦胧的苏庭醒愣住，一时之间傻傻的看着范文拓，忘了反应。

    范文拓轻笑，问：“庭儿，原谅老爷了吗？”

    苏庭醒眼睛一眨，一粒眼泪便再次滚出，滑过脸庞。

    “庭儿，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到整颗心都跟着在疼，每一次呼吸也跟着疼……”范文拓轻声叹息，看到苏庭醒仍旧一脸的傻样，他再次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半分钟之后，苏庭醒挣扎着挪开脸，不安的开口：“老爷……我……可能哭得太过了，头好晕……”

    “那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范文拓笑，心中闪过欣喜，苏庭醒也喜欢上自己了么？所以才会有和自己第一次吻苏庭醒时一样的感觉？

    苏庭醒依言闭紧双眼，两手却搂紧了范文拓的腰，范文拓看到苏庭醒涨红了的脸，心中闪过无限喜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苏庭醒改变了态度，喜欢上了自己，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和快乐，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