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木箱的呼延叱龙行虎步,面带喜色地走在小巷之中。
拖着另一个木箱的书生汗流浃背,一步步地跟在呼延叱的背后。
“佛爷果然是佛爷,大胸襟、大气魄!”
呼延叱走了几步,又一次回头看了看书生拖着的那个木箱,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微笑。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书生的身边,顺路拍了拍书生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打开了书生拖着的木箱——一片银光顿时照亮了小巷的青苔绿藤,璀璨的银子总能让人感到心情舒畅,尤其是对于刚从鬼门关里脱身了的呼延叱而言。
“他娘的,咱们终于活着杀出来了。”呼延叱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箱子,看着书生大笑道,“书生,老子这条命被你救了不止一次,虽然姓呼延的不是个好人,但是知恩图报这一点多少还懂一些——看你在你家佛爷那里也不怎么受重视,不如跟老子一道南下寻个小城,咱们结为异姓兄弟,你智计百出,我一身武勇,咱们一道打拼一番事业出来,如何!”
挥汗如雨的书生弯着腰喘着气,看着呼延叱勉强笑道:“呼延大哥既然看得起小犬儿,小犬儿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小犬儿却是佛爷麾下的鸽子,纵使想随大哥一道离去,只怕也必须要得了佛爷的同意才行。”
呼延叱皱眉道:“这是什么道理?腿长在你自己身上,难道佛爷还能限制你的行动不成?”
书生苦笑摇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此刻小犬儿只想请大哥帮个小忙,因为这银子对于小犬儿而言,实在是太沉了一些。”
一千两的银子合计足有百斤,佛爷显然对于呼延叱这种人了解得非常清楚,一千两的银子虽然携带不便,但显然呼延叱更喜欢这种实打实的银子,而不是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一张银票。只是这一千两的银子却苦了书生,毕竟书生自己只怕都不过一百三四十斤,这沉重的木箱他甚至连抬都抬不起来,只能用一根带子束缚着箱子在地上拖行。
“我大魏人人尚武,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倒是少见。”
呼延叱哈哈一笑,他此前早就探查过书生的体内,书生的确是半点内功没有,丹田之内更是空空如也,那根本就不是伪装能够伪装出来的。此刻见书生满头大汗,呼延叱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随手将手中装着火器的箱子扔给了书生,自己则双手抱住那巨大木箱,吐气开声一声轻喝,便轻而易举地将那百斤有余的箱子抱了起来。
“大哥好功夫!”
书生赞叹地竖起了大拇指,努力地抱紧了手中的木箱:“呼延大哥这天生神力,只怕这天下间都罕逢敌手啊!”
“哈,莫要胡言,要知道你我可是刚见过了蔺一笑那厮,这话说出来老子只觉得你在取笑我!”呼延叱此刻显然心情大好,甚至有闲心与书生打趣说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老子这点功夫,或许在江湖里也算是中游,至少不会逊色于蓝三那厮——但若是和真正的好手对上,或许顷刻之间就会被人击倒。”
书生一路小跑着跟在呼延叱的背后:“大哥莫要妄自菲薄,至少在小弟看来,大哥的功夫已然算得上是第一流!”
呼延叱闻言只是一笑,也不继续多语。在他的眼里,书生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那些武功高强的大侠们到底有多么可怕。别的不说,单单只是自己那日逢着的那位夏侯家供奉,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拿下的对手——以那人的内力与功夫,三个自己捆在一起,只怕也很难被对方放在眼里。
——只可惜了麻衣匪,唉,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心血......
想到麻衣匪,呼延叱便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些发苦,这箱沾满了鲜血的银子也变得沉重了几分。他也是人,虽然他冷血无情,但麻衣匪的弟兄们与自己驰骋北疆多年,再怎么也培养出了几分感情。眼下那些弟兄不是被自己就是被北辽蛮子和商队护卫所杀,偌大的麻衣匪就剩自己孤身一人,呼延叱也不免生出了几分难过之情。
“这箱子还真有些沉。”
呼延叱忽然叹了口气,轻轻地将手中的箱子放在了地上。
箱子底部有很多沙土,那显然是书生此前在地上拖行所导致的,这让呼延叱的手上也沾上了些许沙土。呼延叱轻轻地拍了拍手,随意地将手在自己本就有些肮脏的衣襟上擦了擦,回头看着远处的书生高呼道:“出口还有多远?你们这戌亥八街实在是大得离谱,老子走了那么久,居然还在这小巷之中穿行?”
“就快了,就快了。”
书生也停了下来,双手插着腰喘着粗气道:“您看那前面,那前面有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楼,过了那栋楼就到戌亥八街外的大街之上了。”
呼延叱抬眼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栋崭新的三层小楼。这位经历了无数生死关头的马匪头子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心中竟是难得地生出了几分感动之情。他又一次抱起了手中的箱子,回头对书生笑道:“行了,老子就先走一步,以后咱们兄弟俩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书生忽然停住了喘息,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呼延大哥这是何意?”
呼延叱微微皱眉,心中一种不安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明智地选择了不再与书生多言,因为此刻他已打定了主意,不论再有什么变故,只要自己离开了戌亥八街的区域,那么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迈出了脚步,想要加快步伐。
然后他跌倒在地,望着自己失去了知觉的双腿睁大了眼。
“有一种药啊,我将它称之为麻药。”
书生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呼延叱抬眼望去,只见书生已然一步步地走向了自己,那步履之中哪有半点疲态,全然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你看看你的手上是否有一个小红点,有的话那就对了——这药会伴随着你的血液传遍你的身体,并且在半个时辰之内令你的身体处于麻痹无法行动的状态。既然在下想要活捉你,显然这种药是再好不过了。”
呼延叱死死地盯着书生,目光一片空洞。
——自己还是中了圈套。
——但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书生?
“佛爷......”呼延叱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那声音之中不止有着愤怒,还有深深的失望与绝望,“佛爷并不打算要我的命,要我命的人,是你。”
“甚至师爷也不打算要你的命,蔺一笑或许有这个打算,但他谁的命都想要。”
书生从袖子里摸出了自己的折扇,温温柔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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