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之流的以力见长的高手,但却从未有过像刚才那般,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恐惧感......”
那为首的汉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喃喃道:“戌亥八街,果然名不虚传。蔺天王所追逐的那位刀客也不是等闲之辈,俺们兄弟几人只怕联手也接不住对方十招,然而以那人的功夫,却依旧只能在蔺天王手下狼狈逃窜——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能令得大名鼎鼎的天王老子亲自出面追杀,恐怕也绝非等闲之辈了吧?”
那两人自然便是大正净与蔺一笑,他们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几个初来乍到的江湖汉子心中留下了多么不可磨灭的印象,两人眼下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他们的思绪都紧紧地锁在彼此身上,只是一个在追、一个在逃罢了。
大正净虽然是个瞎子,但这戌亥八街的街道他早已是烂熟于心,就算他看不见也绝不会迷了路。但对于他而言,眼下最大的麻烦却是他在方圆赌坊里最大的依仗,那就是八街主街之上的游人们。
方圆赌坊里的人很多,并且每个人的行动路线都非常容易预算,毕竟赌徒们只会向着两个方向流动,一个是赌桌,另一个则是兑换作为筹码的木牌之处,大正净轻而易举地便能融入到人群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人群之中找到他的踪迹;但主街之上则不同,这里的人虽然同样不少,但他们的路线却完全无法推测,或许有人走着走着就转身走进了身边的某家店铺,或许有人突然便回过了头走向远处去看起了热闹,或许有人突然停住了脚步盯上了某个一看就是肥羊的家伙——对于什么都看不见的大正净而言,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致命,太过容易暴露他的所在之处了些。
他只能跑,跑进小巷,然后通过错综复杂的八街百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蔺一笑则不同。
他在思考的问题比大正净所思考的要简单得多,只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要困难得多。
因为他在想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追上大正净。
而想要追上大正净最大的问题也很麻烦,那就是他跑不过大正净。
贼老天到底算是公平,它赋予了蔺二能够生撕虎豹的体魄与力量,那么自然相对地就会夺走他在轻功之上的造诣——对于他的体型而言,轻功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毕竟单单是轻功的“轻”字,就已经和他这铁塔般的体型八竿子打不着了。
一直以来,他在追猎时的方式都简单到近乎粗暴,那就是靠自己的双腿奋力往前冲,笔直地前冲。
从一条小巷冲到另一条小巷的过程并不太长,毕竟大正净并非是从街头逃到了街尾,而是单纯地从街左逃到街右罢了。但他们两人闹出的动静显然太大了些,单一个大正净倒也罢了,蔺一笑那一跺脚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动静又如何能够不引人注目?两人虽然只是在街上出现了短短的一瞬间,但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便吸引了无数人好奇地聚集了过来,看着两人消失的那条小巷议论了起来。
“刚才那个,是天王老子吧?”
“废话,除了那位爷,这戌亥八街还有谁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嘶,哪个不开眼的贼厮居然连那位蔺爷也敢招惹?”
“嘿嘿,你这话一说出来,咱们就都知道你不是八街人了——天老帮的威名可是杀出来的,但既然是杀出来的,那么不开眼的宵小就绝对不少,否则他们就算想杀出偌大的威名也没处杀去。而蔺天王就是天老帮里用杀鸡儆猴这手段的佼佼者,就算没有人去招惹他,他也会寻些理由出来,没事就在八街之中活动活动筋骨......”
“如此说来,这蔺天王岂非是个嗜杀成性、喜好滥杀无辜之辈?”
“嗜杀成性我不反对,但滥杀无辜就有些过了。蔺爷就算要杀人,那么那个人也得有该杀的理由,至少你我这种升斗小民,就算当着他的面议论他嗜杀成性,最多也只是被天老帮的弟兄们胖揍一顿罢了,应当不虞丢了性命......”
人群之中的议论此起彼伏,第一次来到八街或者对戌亥八街尚且有些陌生的人们都在好奇地打听着这骚动的源头,而那些八街的老人们则如同看热闹一般笑嘻嘻地替身边的人们解答着这位蔺天王的来历。这其中好奇者有之、惊惶者有之、疑惑者有之、兴奋者有之,各种各样的神色与表现充斥在他们身上,每一个人都对自己能够看到蔺天王与某个不开眼的家伙之间的追逐感到颇为兴奋。
——所以,当此前靠在墙边的那个身着黑袍的男人目睹了这一幕之后,也跟在那两人之后一道走入了小巷之中这件事,自然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