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他大概没有最擅长的兵刃,或者说迄今为止他与你交手的每一次,使的都是自己最擅长的兵刃。”
蔺一笑愣了愣:“此话怎讲?”
“八街里的高手数不胜数,龙擒虎和七个高僧里的前三位比起你而言只强不弱。”
铁怅笑了笑,看着蔺一笑轻声道:“别说师爷和佛爷,就算是裴掌柜、包厨子、以及四行当的老生,或许都与你不分伯仲。但骆轻侯却只对你死缠烂打,其余人几乎从未被他盯上过,你可知道为何?”
蔺一笑不由自主地好奇道:“为何?”
铁怅长长地吐了口气,看着蔺一笑无奈道:“因为你们的武功几乎如出一辙,都是脱胎于自己的本能。你的招式灵感来源于铁大捕猎时的动作,而骆轻侯的招数,灵感则来源于骆轻侯他自己。”
“天下间有剑法,有刀法,有枪法,有棍法——而骆轻侯最擅长的,我认为应该被称之为‘我法’。”
......
......
骆轻侯认为这个时候出剑很合适,所以他出剑。
骆轻侯认为他被打一拳应该不会死,但是这一剑捅下去对手必死无疑,所以他不闪不避。
骆轻侯认为自己这个时候该躲了,所以他立刻躲避。
蔺一笑一直觉得铁怅的说法非常贴切,骆轻侯的招式的确应该被称之为“我法”,因为他的招数里总是带着他那极其鲜明的性格特点,不论是刀还是剑,不论是匕首还是长枪,只要落到了他的手中,那么都会变成骆轻侯的一部分,或者说骆轻侯身体的延伸。
也只有在他的手中,能够看见轻盈灵动的金瓜锤、大开大阖的软鞭、正大光明的短匕、以及阴狠毒辣的开山斧。
“蔺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
持着双剑的骆轻侯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短剑不是短柄斧,就连坚韧的斧头都在蔺一笑的拳头之下化作了片片碎铁,这短剑若是被蔺一笑的拳头轰中,只怕当即便会断成两截:“听说卓家的老三来到了戌亥八街,那家伙的实力怎么样?”
蔺一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将自己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骆轻侯身上,冷哼一声道:“功夫二流,心性不入流,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看上去实力不凡,实则不堪一击。”
骆轻侯扬了扬眉:“你似乎对他有些不屑一顾。”
蔺一笑咧嘴道:“你如果见了他,你也会这么认为的。”
与此前两人那一连串的金铁交鸣与快如闪电的交手不同,从骆轻侯拔出了双剑的这一刻开始,两人之间便再也没有了一次交手,甚至彼此之间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骆轻侯不断地在蔺一笑的身边变动着方位,而蔺一笑则双拳举在胸前,不断地转动着身体盯着骆轻侯——山雨欲来风满楼,两人虽然都没有出手,只是不断地变化着自己的架势,但在一旁的单人影却早已看得是面色煞白,一张有些稚嫩的面孔之上也早已布满了汗水!
因为就在骆轻侯拔出双剑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将自己带入到了两人的位置之上,开始思考如果自己处在他们两人的位置之上,自己又应该如何行事——他得到的答案并不太好,因为在两人第三次改变自己的方位与姿势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不论是站在谁的位置之上,自己都已经死了。
如果骆轻侯在蔺一笑的视线之内出现的时间超过一息,蔺一笑便会举起自己那雷霆万钧的拳头;如果蔺一笑没能再一息之内重新捕捉到骆轻侯的位置,那么骆轻侯手中的双剑,便会在刹那间犹如扑向猎物的毒蛇,如闪电般贯穿他双剑所对准的心脏与咽喉。
这是一场没有交手的死斗。
然而在单人影看来,这场战斗却远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场都要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