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科再见。”阮筝汀欠身。
等葛圻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后,阮筝汀眉目间的笑意眨眼散了,温顺和恬静一扫而空,整个人蓦然显得死气沉沉的。
他身心俱疲,寻了处路牙岔着腿坐下,揉了揉笑僵的脸,抱膝望着极目处的昏暗光线一寸一寸地漫过来。
*
塞肯的那次调试后,阮筝汀以病患身份在住院部待了大半个月,接到调令那天,正好是他出院的日子。
他本以为组织终于认清他不堪大用、只能浪费医疗资源的废物本质,亦或是交给曹部长的自述报告总算有了回音,结果职用通讯器一打开,里头躺着的是一则冰冷的调配通知。
那些蝇头黑字脱离屏幕,在他视野里冲撞、虚化又重组,他在突然而至的眩晕感中仓促阖眼。
身后,百忙之中抽空来接人的冯莱仍在絮絮叮嘱着什么,嵇瑾禾刚办完手续正推门进来,嘈嚷人声顺着门缝模糊涌进来。
身前,窗外有巡逻翼飒沓掠过天际,成群的机械鸟雀扑扇着翅膀,唰然飞离树冠。
灿阳明媚,他在满堂生气中荒唐又无助地想:连他这种资质的向导都能匹配给哨兵当固定搭档,看来军方真如屡禁不止的小道消息所言,在籍向导已然所剩无几了。
*
阮筝汀是被身后细微的精神力波动吓回思绪的。
他心下悚然,一把抄过搁在身侧的长柄伞,猛地拧身,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兽瞳。
向导呼吸停滞了一瞬,一手横伞,一手撑地,拖着半麻的腿脚奋力往后挪。
路灯在这时成片亮起。
没什么用的破烂屏障浮散在四周,阮筝汀像只断了簧片的人形八音盒,尚未出口的惊叫卡在喉咙里,僵着个狼狈别扭的姿势,与那只眼珠透亮的大猫面面相觑。
——是只雪豹,威严漂亮的雪山之王。
阮筝汀咽了口唾沫,见它并无恶意,微微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它:“你是……喻沛的精神体吗?”
雪豹喵嗷一声。
“是——”
有人在他身后极近的位置拖着嗓音回道,清清冷冷的,让他无端打了个哆嗦。
向导蓦然回头,哨兵神色冷峻,正以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眼神打量着他。
*
阮筝汀的衣帽在动作间落回肩颈处,堆成皱巴巴的一团。
细灰沾上他面颊,又被抬袖随意抹开。整个人看上去脏兮兮的,眼神里还透着股恍惚劲。
雪豹从旁擦着向导紧绷的身体缓步踱过去,尾巴尖有意无意,在他握着伞柄的腕间一钩。
喻沛躬下身去,对他伸出手:“葛老说,他在离大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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