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箩走到赵玠跟前,皱了皱小包子脸,稚声稚气道:“我不会射箭。”
她一开始不明白赵玠作何用意,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他在帮她出气。可是他为什么帮她?她捉摸不透,这会儿也没工夫琢磨,因为李颂实在不值得她同情,有人能帮她教训他,她委实乐意至极。
赵玠掀了掀唇,站到她身后,俯身,把牛角弓放到她手上,然后握住她的手亲自教她射箭。他手把手地为她搭箭开弓,抬起弓箭,瞄准不远处箭靶上的李颂,附在她耳边问道:“看清了么?”
魏箩抬眸看向前方,李颂已经吓得不会说话,又惊又愤地瞪着他们,脸色苍白,咬牙切齿。
魏箩刚要开口,赵玠握着她的那只手陡然一松,箭矢离弦,飞速往前射去!
箭头摩擦空气,带来凌厉的劲风,“铮”地一声射在李颂耳朵旁边的红心上。
李颂只觉得浑身虚脱,额头冒出冷汗,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直到朱耿和杨灏给他松绑,扶着他走下箭靶,他仍旧心如擂鼓,余悸未消。
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想再碰弓箭。
*
赵玠没有直接带魏箩出宫,而是带她来到昭阳殿。
赵琉璃方才由于身体不适提前回来,已经在昭阳殿坐了好一会儿。她没能看到刚才的那一幕,遗憾不已,想让魏箩给她讲述当时的场景,奈何魏箩正在面见陈皇后,根本顾不上她。
陈皇后坐在酸枝木罗汉床上,第一次见到魏箩,颇为和气地拍了拍身边的罗茵软榻,“你就是魏箩?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魏箩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皇后娘娘”,声音绵软,带着小姑娘特有的娇甜,听得人心先软了一半。陈皇后让秋嬷嬷把她抱到跟前,认认真真地端详她一遍,由衷地称赞道:“英国公那老头儿真有福气,孙女儿这样好看。”
没见到魏箩以前,她一直觉得高阳长公主的女儿李襄最精致,其次才是高丹阳和高晴阳。如今见了魏箩,却觉得她们几个都比不上她。面前的小姑娘像精雕细琢的瓷娃娃,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玉白双颊,琼鼻妙目,若是日后长大了,不知该是怎样的绝色。
陈皇后看了她许多遍,越看越觉得合眼缘,这双眼睛有灵性,仿佛一泓灵泉,能涤清人心里所有的罪孽。陈皇后摸摸她的头,笑道:“好孩子,本宫听过你的事。没跟你说一声便让你进宫当伴读,是想让你多陪陪琉璃,她在宫中没有玩伴,颇为寂寞。日后你们熟了,你就是她最好的玩伴。”
陈皇后打量魏箩时,魏箩也在悄悄打量她。
她对她好奇很久了,她是大梁最尊贵的女人,最终宁愿选择用那样的方式了却此生,也不愿意向崇贞皇帝屈服。魏箩轻轻点了下头,“我会好好照顾琉璃的。”
陈皇后对她很满意,把她留下来一起用了晚膳。等到魏箩从昭阳殿出来时,已是日暮西陲,接近酉时。
陈皇后考虑得周到,见天色不早,魏箩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便对太师椅上的赵玠道:“长生,你不是也要回自己府上?我记得靖王府与英国公府方向一致,不如你送四小姐回去吧。”
?
☆、第026章
?靖王府在盛京城东大街尽头,英国公府在东大街中段,勉强称得上顺路。
既然皇后都发话了,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赵玠搁下青白玉螭纹杯,起身向陈皇后拱了拱手道:“那儿臣告辞了,时候不早,母后也早点歇下。”
陈皇后点点头,命秋嬷嬷把他们送到庆熹宫门口。
宫廷外停着一辆王青盖车,外观低调,里面却华丽奢靡。魏箩踩着黑漆楠木脚蹬攀上马车,掀开绣金暗纹布帘,身子一低便钻了进去。马车中间置着一张紫漆描金山水纹螺钿小几,上面摆着几样瓜果点心,既有时令的李子黄桃,也有核桃杏仁等坚果。魏箩看了一眼后面进来的赵玠,心想这个人可真懂得享受,仅仅一辆马车里就布置得这么精湛,足以见得他生活有多细致。
他这样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天为什么要帮自己?
马车辘辘前行,渐渐往宫外驶去。
魏箩想不明白,托着腮帮子盯着面前的核桃,粉唇微抿,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赵玠今日的举动无疑得罪了汝阳王,汝阳王手握兵权,战功显赫,是一枚很有利的棋子,他为何不要?思及此,她脑中灵光一闪,忽地想起什么!
李颂是赵璋的伴读,汝阳王难道打算扶持赵璋?
这么一想,似乎就能说得通了。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上辈子的记忆,汝阳王帮助赵璋做过什么?这个时候他已经表明态度了么?难怪赵玠要对李颂下手,他大抵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汝阳王挑明,握不住到手中的棋子,不如毁了,一了百了。
魏箩终于想通,原来他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自己正好给了他一个向汝阳王示警的机会。
小姑娘端端正正地坐在罗茵软榻上,垂着长长的睫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抿唇,一会儿恍然大悟。她终于想通的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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