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里头那个疯子又开始大吼大叫,嚷嚷他没有疯,疯的是把他关在这里面的人。
为了制止这阵魔音穿脑的吼叫,白言用脚猛踹了两下门,铁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当声,才止住了大少爷的吼叫。
“大少爷,你听得到吗?听到了就吱一声。”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白言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就自顾自地发问道:“重复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问你父母的情况,你肯定会叫你没疯,疯的你爸妈。那这样,我问个其他的,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他现在还在别墅里好好活着呢。”
“不!不!我没有弟弟!”里面的人大叫道:“我弟弟早死了!说什么你们把弟弟带回来了?你们都疯了!”
用弟弟来刺激大儿子果真有非同一般的效果,通过新的吼叫内容,白言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和俱乐部里得到的情报综合,一切异常都发生于半年前。
半年前的某天,夫妻两人不知为何遇到了几年前就不幸死去的小儿子,两人欣喜若狂,没多想就把小儿子领了回家,然后把大儿子逼疯了。
随着时间推移,先生和夫人也染上了譬如‘砍头’、‘食腐’之类的不良癖好。估计在这个过程中早已经稀里糊涂的死了,只有被关在地窖里的大儿子幸免于难,一直惦记着证明自己没疯,却不知自己的爸妈早已被潜入家里的鬼给弄死了。
白言知道,鬼有各种各样的能力,因此人类对它们防不胜防。
男女主人能和失了智似得把早已丧生的儿子领回家,说明鬼一定对他们的记忆做了手脚。
而且,那个鬼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小儿子也说不准,连记忆都能改,把夫妻两人脑中关于小儿子的影像一变,再扭曲一下两人对正常事物的认知也实属稀松平常。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白言也不想在这个弥漫着酸臭味的地窖呆了。
以他推测,现在整栋别墅只有大儿子还算个人,但这个人已经半疯,很难与他取得有效沟通。
临到走时,白言不抱希望的随口问了一句:“大少爷,我也算你们这儿的员工了,问你个与工作有关的事。今天别墅里的厨子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向平时送食材的公司订购了‘两脚羊’,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今晚逃过一劫?”
“两脚羊,两脚羊……”里面的人念念有词,这次好像激起了他什么回忆,让他立马又陷入了疯癫。
“两脚羊…不吃,我不吃!死了,他们都死了!”
“妈!别喂我吃,我不吃这个……滚,你们都滚!”
知道从大少爷这里再问不到什么了,白言耸耸肩,上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他知道朱富贵是彻底完了。
刘逵死后,白言他们的房间只剩下了两个人。
因为今天陆天翼忙着帮朱富贵寻找生路,没有人陪同,李豪也不敢再一个人去花园闲逛。
刘逵的死是前车之鉴,不想步他的后路,李豪早早洗漱睡了。
临到十点的时候,陆天翼和面色惨白的朱富贵失望的回来,他们一无所获,这次干脆闷在房间里一根根的抽烟。
见到白言过来,两人对他投以希冀的目光,见他摇了摇头,朱富贵彻底绝望了。
他揩了把眼泪,顺手抹在床上,梗着嗓子道:“大兄弟,谢谢恁们。俺想好了,一会儿俺自己去,恁们别陪俺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俺不能连累恁们,有时间恁们帮俺看看女儿,就帮俺带个话就好,让她别等俺了,俺回不去了。”
陆天翼闷闷点头,也抽了口烟:“老朱,要不你别去了,今晚就呆在房间,我陪着你。你不出去,我就不信那鬼东西还能进来把你拉走!”
“大兄弟……”朱富贵感激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两人吧嗒吧嗒的抽烟,白言想知道这条死路到底是什么,就在一旁陪着他们,不过坐在窗口,离着两人老远。
吸了一晚上烟,两人身上的味道不能再难闻。
他们似乎是想用烟熏味把鬼熏走似得,抽到无比凶狠,时间很快就在打火机的吧嗒声中过去。
十二点。
朱富贵坐在床上,看着时钟满脸惨白。
突然,门外传来了刹车声,朱富贵一听到这个声音,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一步步的走向门边,打开门,然后朝别墅门口直挺挺的走去……
“老朱,你干什么!”
见状,陆天翼连忙出门想拦住他,白言也帮忙扯住朱富贵的腰。
然而,朱富贵的力气凭空大了几倍,他一胳膊一个把两人狠狠甩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身。两人眼睁睁地看着朱富贵浑浑噩噩地走出别墅,走向一辆鲜红的、在月光下无比耀眼的汽车。
隔着老远,两人看不清黑乎乎的架势座上到底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