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亮,清风吹来,芳草拂动。
少女从睡梦中醒来,但一身还在发软。也不急着起身,就那么懒洋洋地依靠在床头,将目光落到窗户纸上,看着静影在上面幻化出斑斑点点的形状,有的时候像梅花,又的时候是荷瓣,有的时候像是小猫的爪印……
她毕竟是个女子,第一次女扮男装出门,路途又有千里之遥。这一路走来,行得山水寒,行得影凌乱,现在回想起来,却不知道是如何走过来的。十六天,整整十六天,脚破了,手脸裂出了口子,很多次在无人的野地里,她都忍不住放声大哭。可一想起那个人,身上却热了,有了力气。
终于到地头,回想起昨夜他的款款深情,回想起他怜惜的深刻的眸子。只为这一眼,再多的苦也不要紧了。就算是那一刻死了,也是值得的。
石幼仪躺在床上,看着明亮的窗户,痴痴地笑了,只感觉今日的阳光是如此的好看。
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阳光刺得她眼前一片雪白,禁不住“啊”地一声。
“起来了,起来了。”高文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香甜的饭菜味道。
好半天,石幼仪这才看清楚,高文已将一碗陕西特有的腰带面放在床边几上。
这碗面里搁了臊子、香菜,还浇了一瓢红亮亮的油泼辣子,当真是色香味俱全,顿时口水就流了出来。
为人妇当有为人妇的觉悟,石幼仪慌忙下了床,红着脸道:“是我的错,这早饭本该我来做的。”
高文:“你也别说这些,快吃吧。也不是做的,我懂什么做饭,方才在外间买回来的。”
“我……”就在这个时候,石幼仪的肚子里咕咚一声,这才想起自昨天中午到现在,自己还没正经吃过东西,顿时饥渴难耐。出了这么个丑,石幼仪大羞。
高文哈哈一笑:“还不好意思了,这样,我先回避,等你吃完早饭,我有话同你说。”
说完,就关了房门。
等到石幼仪吃过早饭,涮了碗,就看到高文已经在书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
定睛看去,却是一本时文集子。石幼仪的父亲本是廪生,家中也有不少藏书,自然识得。心中好奇:大哥他一个衙役,也不过粗识的几个大字,什么时候读起时文来。他又不科举,读这种东西做什么?而且,他怎么在家里弄了个书房……大哥的模样看起来好象和以前却有不同……叫人看了好生喜欢。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高文一身儒生打扮,坐在那里,亭亭如岭上松,神姿高彻,似瑶林琼树。当真是光彩照人,若不知就里,还真当是一个风流儒雅的高士。
一时间,当真是摄人心魄。
心中虽然好奇,却还是过去给高文泡了茶水,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
高文恰好将一篇文章读完,就放到一边,笑道:“妹子且坐,我有话同你说。”
让石幼仪坐定,高文这才将自己同石献珠石廪生商议脱改回良籍,有去参加科举博取功名。以及自己被黄威陷害,在半路上怒杀梅良父子和韩隗。为了自保,咬牙将户口迁移到庄浪,一口气过了县试、府试两关。如今正在平凉等着四天之后的院试,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中只隐去了云摩勒半路出手之事,一来一个丫鬟突然有高绝武功又是白莲妖人实在太骇人耳目,真说了怕石幼仪一时消化不了;二是自己和她有过那么一夜的酒后乱性,虽说古代成功人士三妻四妾也不算是个事儿。但石幼仪将来是要做自己大妻的,按照古人的礼仪,没有大妻点头,你就不能纳妾,和别的女子私通款曲道德败坏,
人家对自己情深义重,高文毕竟是一个现代人,莫名其妙地感觉一阵羞愧,自然也开不了口。
“啊,大哥你要参加科举考试?”石幼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
高文含笑点头:“不但要参加,还连过两关,且准备要拿个功名。你不是不觉得奇怪,前阵子我不过是一个衙役,怎么一转眼就成读书人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以前就读过书,识的字。这几个月,一直以书坊的俞老板和你爹石先生学习时文写作。其实,八股文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好难的,只需知道格式和作法,我是提笔就有。”
“阿弥陀佛,若是娘自己这事也不知道有多高兴。”石幼仪激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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