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那里出来,走到听雨轩附近,就见魏国公正站在路边向她笑道:“这两天怎么没有上去?”
枇杷细看他的神色,平静从容,一点异常也没有,心中狐疑,却也不肯表现出来,只笑道:“这几天我把做针线的时间都用在练字上,先生说我的字有进益了。”说着随魏国公进了听雨轩。依旧喝茶吃点心说话。
魏国公与枇杷闲谈着,无意间便问道:“营州可是没有槐叶冷淘?”
枇杷精着呢,一直小心地注意着,知他是在试探自己,便笑道:“先前我都没有听过什么是槐叶冷淘,到了京城才听我三哥说有这样的东西,凉丝丝的,最宜盛夏时吃,只可惜现在已经过了夏天了。”
“可是在秋日正热的时候吃也不错吧?还有蚕豆呢?一边走一边吃很香吧?”魏国公欢快地笑了起来,“枇杷,我们不是朋友了吗?为什么还瞒着我?”
早知道魏国公可能认出了穿男装的自己,但是枇杷早与阿鲁那说定不管是谁问都不承认曾经出去的事,毕竟传出去可不是她自己一个人丢脸的事。但是一向讲义气的枇杷却受不了魏国公的话,马上觉得自己对朋友不够坦诚,便低下了头轻声道:“我不想我娘知道我逃课,还偷偷跑出去玩。”
“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你娘的。”王泽安慰之后便说道:“你的胆子是太大了,京城里骗子特别多,还有专门拍花子诱拐女子的。”
“我不是孩子,而且我虽然是女子,我也会照顾自己!”
枇杷说着这样的话时已经抬起了头,她看着王泽,一双大眼睛里透着坚定自信,让王泽心中又莫名地一动。
枇杷之所以从第一面起就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大约就是她这种不同于一般女孩的气质吧。单纯、坚定而又美丽的边城少女,就如悬崖峭壁上开出的花,扎根在岩缝间,经历过狂风暴雨,却依旧有着令人炫目的美。
王泽赶紧按住心中的的悸动,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你要出去也不是不行,下次就找我一起吧。”
枇杷却摇头,“不用了,你一定很忙,我找阿鲁那陪我就行了。”
既然是看见自己吃槐叶冷淘,那就说明王泽今天早就看到自己了,但是他并没有叫自己,那就是说明他身边一定还有别人,并不方便。想来也是,王泽虽然年轻,却是右千牛卫的将军,他一定很忙的。
王泽果然说:“今天我正与临川王和静娴长公主在一起,就没叫你上来,改天我请你去那里吃饭。”他亦看出枇杷与她的小伙伴囊中羞涩。
“已经吃了你这么多点心了,哪里还能让你请客呢?”枇杷笑道:“等我们搬出王家后,我出门就会方便多了,那时我请你去吃饭。”
“可是你有钱吗?”若是对别人,王泽断不会这样问的,可是他却自然而然地问枇杷了。
枇杷果然点头道:“我现是没钱,可是能想出办法赚到钱的。我不只要回请你,还要给营州的小伙伴们买东西送回去呢。”
“你一个女孩,能有什么办法赚钱?”王泽好笑地说:“我们既然是朋友,就不要分什么回请不回请的了,我有爵位,还有千牛卫将军的俸禄,每年都有两千石还多呢,请你吃饭算得了什么。”
“两千石!可真多啊。”枇杷叹道,但是心里却想,王泽虽然有钱,但是自己也不能只占他的便宜,将来一定还是要回请的,但现在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立即能赚到钱的办法,只能等将来了。
王泽也在心中笑着,朝廷两千石的俸禄对于王家不过是九牛一毛,枇杷是不懂得大世家的权势,想着以后有机会送枇杷些钱用。但是他也懂得枇杷轻易不会接受别人的馈赠,所以也没有说出来。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枇杷便起身告辞了。
王泽只是在她出门前嘱咐道:“枇杷,没事就过来,我每天都给听雨轩的匣子里放好吃的呢,你要是不来就浪费了。”
“好的,”枇杷想想这两天因为心虚错过的点心也不由得有些心疼,“我一定每天都过来。”
于是枇杷又开始每天都来了,有时遇到王泽会说一会儿话,有时遇不到也会吃到各种好吃的,拿回去有些母亲和梅氏也叫不出名字,不过酸甜咸香,各有风味,显然是用了心的。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遇不到的时候多,王泽毕竟还是很忙碌的,不可能每日在听雨轩等自己。可是近日来枇杷特别希望遇到再王泽,她有满肚子的话想向他倾吐。
果然这一天,枇杷走进听雨轩,就见王泽正在烹茶,欣喜地上前道:“你总算在了。”
“前两天临川王病了,我一直陪着他,今天才抽空回了府里。”
真见到了人,枇杷又不知怎么说好了,便先坐下轻轻地拈了块点心吃了,又接过他端来的茶慢慢喝着。
“不高兴了?是不是因为家里新来的姨娘和小弟弟?”
“你猜到了?”枇杷点点头,“小弟弟还什么也不懂,我倒也喜欢他,只是梅姨娘实在太讨厌了。我娘又不让我说她。”
“那是你父亲的妾室,虽然不算长辈,但你也不能太过无礼。”
“可是我娘这几天已经瘦了,她虽然不承认,但是肯定是被梅姨娘气的!可是还不让我把梅姨娘送走,我爹和我三哥又一直忙着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