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后,它又蹒跚着站了起来,双手揉了揉没有五官的脸颊。
待定睛一望,才发现这小鬼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个头只岌岌可危地到达凤迟龄的膝盖部。
如此瞧来,竟还有些楚楚可怜。
它脱离不了这座桥,所以只能期盼凤迟龄能够回首望它一眼。可哪里知道这个人真的是冷漠到了极点,连动一下脖颈都不愿意,一副身后从未有过什么东西的模样。
这下子,小鬼急了,口齿不清地道:“……尊,留步,紫魇王……想要求见尊……”
洛潇皱眉,视线从小鬼的身上移至凤迟龄的面具上,问道:“紫魇王?何人?”
凤迟龄不咸不淡地道:“师尊还是先处理那条鱼身上的死气吧。要是再扯东扯西,按照我们这样的速度,天黑都不一定赶得到。”
洛潇原本是想好好质问一番他,可听他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转移话题,竟没能找出个机会来辩驳,一探究竟。
迟疑了会儿,洛潇才道:“好吧。”
见两人无动于衷,小鬼百折不挠地妄想再做言语:“尊……面具……紫魇王他有要事……见您,还请……”
不待他说完,凤迟龄手中折扇随意一晃,那小鬼再次隔空扑倒在地,这次似乎连嘴也给封上了,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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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宅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肆虐的笑声蓦地响起,听得洛潇身旁的凤迟龄微微地歪着头,两手抱臂横于胸前,用那张哭笑不得的面具直勾勾地对着他。
大堂内,坐着一对衣着华贵的中年夫妇。二人手里皆端着一杯茶,闻上官允笑得如此放纵,先是纷纷咳嗽了一声,再给了他一眼凛冽的眼神。
可上官允这蠢才压根就没理解他爹娘的意思,依旧笑得前俯后仰,大喜过望,喘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看到没,仙君来接我了,他答应让我做他徒弟了哈哈哈哈哈,爹,娘,知道我没有骗你们吧!哦对了,我的好哥哥,弟弟我就要和仙君去山上修炼了,不能再陪你一起愉快地玩耍了。若是有一日弟弟我成功得道,定不会忘了哥哥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一坐在他对面的俊朗青年脸色逐渐发绿,咬牙切齿好一阵子,艰难地道:“祝福你了。”
上官允赶忙言不由衷地乐呵道:“哎哟不用,或许有一天哥哥也会被有缘的仙师给瞧中。我对哥哥你啊,那可是十全十的信任!”
凤迟龄高高昂起下巴,正心怀戏谑地听着两人的你一句我一句。
不忍家丑外扬的上官家主,及时阻止了他两个儿子的阳奉阴违,道:“还是先听洛潇仙君此刻前来,所为何事吧。”
正当洛潇准备开口时,那姓上官单字一个允的二货又抖着腿插话道:“还用问吗!?肯定是来认我做徒弟的啊!”
凤迟龄毫不客气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上官允先是白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谁啊……好你个死面具!”
待他察觉到这人的嗓音有些莫名熟悉后,上官允连忙像见到了仇人一样,怒目圆睁地指着凤迟龄破口大骂道,“我都差点忘了哈……上次就是你这个王八孙子踹的本少爷,别以为换了张更丑的面具我就认不得你了,告诉你,我这次非得他娘的把你削了不可!”
上官家明媒正娶的嫡夫人,本来就看不惯这洗脚丫鬟的儿子,眼下更是有个好理由将他再三打压下去。
于是,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阿允!你小子的素质呢,礼仪呢?全都让给狗吃了吗!?嘴巴竟这样肮脏!”
上官允辩驳道:“可,分明是他先动脚踢的我啊!”
上官夫人吼道:“人家不就是踹了你一脚吗,缺胳膊了还是断腿了?哪个男人生平没挨过几顿打,咬咬牙就过去了……再说了,就算你的出生再怎么低贱,终究还是姓一个上官。背后有家族给你撑腰,别人还能把你怎么样啊!?”
一旁的上官家主有意扫了她一眼,不语。
望见自己又被这喜怒无常的老妖婆给趁了机会,冷嘲热讽了一番,上官允习惯性地蔫着脑袋抖了三抖,虽给抖得没了声音,却不忘用狠戾的目光怒瞪着凤迟龄。
瞧那眼神,似是把气一股脑地全往他身上灌了。
可凤迟龄仍是维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瞥都没瞥他。
然而就在洛潇打算再次动口表述自己意图时,这次反而变成他去打断了:“上官夫人的意思是我不能把他怎么样?”
“……”
这问题问得突如其来,整个大堂霎时陷入沉寂之中。
洛潇扶额,无奈言道:“龄儿!正事要紧。”
这孩子又在为口头上的小事同人斤斤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