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越货的事,寻常人岂会想到出家人头上?”
“哼!”净尘冷哼一声,“马大人已经用那根腰带算出系腰带人的腰围,就看你怎么逃脱!”
空明忙慌地说:“庵主冷不丁说要腰带,我这粗腰,一时跟谁不动声色地讨腰带去?只能拿了一根用旧了的腰带丢过去。”须臾,又心急地说:“庵主,香油坊的掌柜自己个寻上门来了,既然他已经来了,不如赶紧地将香油卖给他省心!有人怀疑起来,就说是香油不好,要换了新的。不然靠着吃靠着烧,哪里用得了?凌家、莫家可是又送了香油来呢——还有,日后庵主想法子提醒各家只送香油钱,别送香油进来了!”说着话,就因饭菜里的香油放得太开,闹起肚子来,立时捂着肚子向茅房跑。
“不中用的东西。”净尘翻了翻眼皮,将身上才从莫宁氏那得的银子拿出来,撬开床板,将银子丢进去。
哗啦声响起,净尘痛快地打了个哆嗦。
“庵主,香油坊的账房等着呢。”出了茅房,空明又赶紧地过来催促。
“知道了。”净尘应了一声,又将床板放下被褥整理整齐,立时就随着空明去了。
曾阅世乃是习武之人,将那哗啦的银子流动声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地动了心,从房顶上跳下来,推门进入,走到床边,揭开床上破烂的被褥,撬开床板,将床板用力地掰开,待望见那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双眼冒起光来。
“那老秃驴竟然藏了这么多银子!”曾阅世捡起一块银子放在嘴里用力地咬了一口,又忙拿起一块足有百两重的银锭子狠狠地又咬一口,在人前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喜色来,这些不知积攒多少年的银子,比狗皇帝许给他的还多!将银子丢回去,听见哗啦一声,拿着手在上面抚摸一番,掐算着时辰差不多,就翻开净尘房里的破烂柜子,翻出一方蓝花包袱皮,装了一包袱银子背在身上,恋恋不舍地瞧着剩下的银子,琢磨着先拿了这银子去收买人,也省得他跟关绍只能捉襟见肘地以德服人;既然知道净尘做的好事,不怕要挟之下净尘不将银子拱手给他送来,兀自得意着,便将床板原地放好,又整理了被褥,这才赶着去将今日听到的一耳朵秘密说给关绍听。
才出房门,忽然一把石灰向他脸上撒来,曾阅世避之不及,两只眼睛火烧一般,忙背过身去,只听一阵风声,一张渔网落在他身上。
曾阅世忙挥剑砍开渔网,拼命地睁开眼睛回头去看,又是一把石灰撒了过来。
“是谁?有本事光明正大地跟爷爷过招!用这下三滥的伎俩,算是什么本事?”
☆、第28章英雄相惜
幽静的院落里,青翠欲滴的草木掩映着的屋舍前,曾阅世背过身去,后背紧张地鼓起块块肌肉。
对面,莫静斋静静地瞧着,一言不发。
莫静斋知道曾阅世的本事——若不是方才觑见曾阅世趴在屋顶上,他还寻不到曾阅世的身影呢——悄无声息地挥了挥手,令手下小厮拿着石子四处投掷,一旦曾阅世转头来看,便撒上石灰
“是谁?给爷爷报上名来!”曾阅世又怒吼一声,眼睛瞧不见、听见的动静又实在嘈杂,曾阅世骂道:“宵小之辈!”仔细地辨别耳朵里听见的动静,见又是一张渔网撒来,挥剑砍开后,终于听出破绽,用力地向个小厮撞去,逮住空子就向外逃去。
“大少爷?”小厮心慌地瞧着莫静斋。
莫静斋背着手,望了一眼被曾阅世撞倒在地上的小厮,背着两只手,说道:“回禅院去。”
“不跟着去抓?”
莫静斋笑道:“曾阅世武艺高强,硬来恐怕会被他拿住把柄,不如,待曾阅世请大夫来瞧眼睛时,在大夫身上动手脚。”
“大少爷高明。”莫家小厮拍打一声,便簇拥着莫静斋回去。
那边厢,曾阅世双眼不能看路,又是头回子进弗如庵,只能全凭着来回的路摸回关绍身边,似乎是走过了花溪,忽地一个趔趄倒在花丛中,发出咚地一声。
“啊——”一声轻轻地惊呼后,把风的凌雅文捂着嘴哆嗦起来。
花丛中被惊动的一对男女站起身来,茅庐慌张地拉扯着衣裳遮住自己玲珑有致的身躯,“是谁?”
“是、是曾大侠。”凌雅文比茅庐还羞愧地涨红脸,一回头,望见茅庐袒露出来的肚兜、秦征紧实的胸膛,忙又转过身来。
“曾大侠?”秦征慢条斯理地走出花丛,披着里衣,不急不缓地系上腰带,“曾大侠怎么在这边?”
“大公子,速速叫人拿了香油来给阅世洗眼睛,阅世遭小人暗算,眼睛里进了石灰。”曾阅世两只手挥舞着,不敢眨眼睛,也不敢睁眼,素日里倨傲惯了,此时也没有丝毫求人的姿态。
秦征伸手在曾阅世面前挥了挥,“曾大侠看不见?”
茅庐忙裹着衣裳走到秦征身后,将脸颊紧紧地贴在秦征臂膀上,轻声地说:“公子,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倘若这人对外张扬开,实在有损公子清名!”
“你这淫、贱的小尼姑,自己个不遵守清规戒律,竟然还怂恿大公子杀起贤才!”曾阅世脱口骂道,习惯了被人追捧——就算是纡国公也抱过他的腿,就不耐烦地催促秦征,“大公子还等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公子又是那等身份,风流一些,又算什么?”
“公子不是荒淫不道的季吴太子,名声要紧。”茅庐隐隐地仰望着秦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