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太瞥了自己儿子一眼:“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说行就行!”自家儿子甚么德行,她还有个不知道的?!
白侍郎嘿嘿一笑,于是在兰夫人的白眼和洛安然妒火中烧的双眼下,老着脸皮道:“那就全凭娘做主了。”事情就此定了下来。
这日天气极好,晴空万里。鸟儿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白府里人声鼎沸,喜气洋洋。从随处可见的红绸和一张张大红的囍字,不难看出,府里有人正在办喜事。
张老太太认为,早早纳了妾,越早叫她尽快伺候儿子越好。于是在她的张罗下,白云起便一切从简,当晚就迫不及待的将槐花收用了,据丫鬟们私底下笑说,老爷威武,房里一夜动静都没停,瞧那新开脸的可姨娘次日腿软的,走路都得人扶着!
过后,白侍郎还给她改了个名叫做可儿。
大凡男子,多半是喜新厌旧的。再美、再有才华的女人,看久了也会变得腻歪了,何况白老爷向来是怜香惜玉,风流多情呢?
娇怯怯的可姨娘居住的所在,叫做可人苑,便在侍郎府的西北角,坐北朝南,平时都是大门紧闭,门外种着的两颗婀娜多姿的垂柳。进门之后是一道刻着“福”字的影壁,转过影壁,中间一条石子甬路直通正房台阶。
院子里有三间正房,中间是客厅,东边一间是书房,西边一间是卧房。两边各有一间耳房,一间耳房当仓库,另一间布置成了小厨房。
院子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周围有曲廊,院子中点缀着几点山石,青藤蔓绕。两边各有花池,种着牡丹、芍药、木兰等花,看起来倒也十分雅致。
院子南边的厢房里,住着粗使丫鬟和看门婆子,以及两个厨娘和使唤的丫鬟们。
正院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不大却很精致,里面花木扶疏,安静清幽,是个让人放松心情的好去处。
可姨娘向兰氏夫人敬了茶,便正式成为了白侍郎的第二位姨娘,一时风头极劲,白云起宠爱无比,一连在她屋里歇了七天。
不过这些事,都与白扶苏无关。
她如今满心期待的,只是刘公子便来下聘之事。
其实重来一回的人生,实际过起来并没有非常容易。很多事情有了改变,而前世的敌人也不可小觑!
如果避开那算计重重的白家宅院,嫁个好人家,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扶苏嘴上对母亲说着不愿意出嫁,但内心深处,哪个女子不渴望有个好夫家呢?
刘宁便是个非常好的人选。他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喜欢吃酒应酬,与同窗聚会也是有限。
作为一个适婚男子,扶苏觉得实在无可挑剔了。别的不说,他起码是真心愿意求娶自己的。与前生的辅国公王大公子相比,她还有甚么不满足呢?
白扶苏走进扶苏苑东间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书:四书五经、女四书、诗集、话本、史书、游记、佛经、道经等等。墙上还挂着几张名家字画。靠窗的一张黄花梨木书案上,摆着一整套的文房四宝,还有一摞白扶苏平时闲着无事时随笔的诗词字画等。
书案上还摆着一本未抄完的佛经,一张纸上只抄写了一半。扶苏怔怔得看了看,又提笔继续往下写,下笔越来越流畅,越来越得心应手,一口气竟连续写了五六张,才停了下来。
她长出了口气,终于明白自己如此情形所为何来:想必女子面临自己的婚嫁事时,都会有过如此一段时间的仿徨无措罢?
“小姐!小姐!”
随着声音,白芍满面兴奋的跑了进来。这丫头,恁不稳重了些儿!
“刘府有信儿说,便要来正式下聘礼了咧!”
白扶苏却没有白芍想像的高兴,只是皱起眉头看着她。
白芍没有察觉她的反应,继续叽叽喳喳的说道:“听刘府的婆子说,有三十六抬聘礼哩!”
白扶苏放下纸笔,拿毛巾擦了手:“知道了。我要出去一下,你跟着我罢。”
白芍高兴的应道:“是咧!姑娘可是去瞧聘礼单子么?”
扶苏摇摇头:“那有什么好瞧的。我是有一事不明,想去求问先生。”
上官橙最近有些心不在焉。上回正在给两位姑娘讲学时,居然讲着讲着跑了神。这对此位素来于学问上最为严格要求自己的女大家来说,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醇王爷要回京述职了!
这个消息传到了京城,她多年平静如水的心,竟一下子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她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已对这个男人不再有任何感觉了。毕竟当年便是他的王妃对自己下的毒手。
那是他朝夕相对的枕边人,莫非他会全不知情?
岂非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