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算你聪明,把叶秋叫上吧,跟蛮人讲理我不在行。”
“可以先去找上回那个邻居了解一下情况。”我那表姨夫周博才家的邻居,上回接触过。土生土长的状元村人,今天来了还没去打照面,我就去村里小卖部提了两瓶酒一条烟,带着查文斌和叶秋过去了。看到我来,他很客气,他也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事,这话匣子就直蹦主题了。
那个男的叫周元化,在这个村子里属于比较落后的那一类,前几年家里拿了村里的分红,那个老头就卧病在床。周元化是个不孝子,从不顾他老爹的死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没几年就把家里败了个底朝天。
起初的时候周元化还有点闲钱,这个姑娘是被周元化给买过来的。他说周家那门媳妇娶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按照他们这儿的规矩,新娘子到了家门口是不能落轿的,得先去祠堂,认祖归宗,好让族长把名字写进族谱,这才算是明媒正娶。
意外就是出现在进祠堂里。
因为姑娘本人是被强迫的,所以一路也是哭哭啼啼的,那时候还是老族长在,那轿子还没进祠堂门口,前头一个轿夫就摔了一跤,直接把新娘子从轿子给摔了出来。当时老族长就黑了脸,为啥?这是祖宗不肯认不让进门啊。
“别看我们村不大,规矩可多着呢,那周元化的爹跟族长是堂兄弟,那关系在过去老头还能撑着门户的时候是过得去的。硬是好说歹说花了几个红包,族长才拉下脸来放人进祠堂。
我们祠堂里有个老祖宗,就是周家老祖宗,这事儿你们可不能到外面去乱说。”邻居大哥特地叮嘱了一番道:“这个老祖宗当时留下来一规矩,进周家祠堂的人得先要经过他的认可,外来的姑娘得把手指头割破了往老祖宗的棺材头上滴血,要是血能渗下去就算是同意;要是血留在棺材上那就是否定。”
“结果呢?”我问道。
“嗨,那姑娘也不知道咋回事,十个手指头都让人给划开了,留下的血那是足足一大碗,硬是一滴都没渗下去。”邻居大哥说的活灵活现的比划道:“我当时可是在场亲眼看到的,那周家父子跪下来磕头啊,求饶啊,把那姑娘给折腾的那叫一个惨。往年谁家娶亲都会走这过场,包括我婆娘当年嫁过来也是滴了血的,听他们说,元化家的那个姑娘是状元村历史上第二个被老祖宗没认得,前一个还是明朝万利年的事儿了,听说那头一个被不认后当时就给赶了出去。”
查文斌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还留着她?”
“那还不是钱闹的,周家可是出了三千块钱买的!”邻居大哥伸出三根手指在那抖着道:“三千呐,那时候一年下来攒的也就一百来块钱,我们村算是好的,额外还有点分红,也就三百多块,这可相当于普通人家二十年的收入。”
邻居大哥继续说道:“祖宗不肯认,那周家父子自然去退人,可人姑娘娘家也不认啊,人是清清白白的让你们带走的,轿子坐了,唢呐吹了,媒婆证人都在。现在谁知道你把人姑娘给怎么了没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再说人为了儿子娶媳妇,也花了不少钱,就不肯认账了啊。”
我说:“那就给带回来了?”
“可不是嘛,前后闹了一个多月,那姑娘娘家人就是一窝痞子,带回来之后族长自然是不肯认的,并且放话告诉了周元化,他要是跟这姑娘造孽生出个孽种来,周家父子从此就从状元村消失。老祖宗不认的血脉绝对不可以从这里出现,并且是拿了分红做威胁,那周元化被卡住了钱这条脖子也就没法了。前后也几次想托人把这个女的转手卖给别人,可人家一打听都说这女的是克夫命,是扫把星,谁娶回家谁倒霉,这一传十十传百,周元化就娶了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娘们放在家里养着。”
查文斌说道:“那后来咋疯了呢?”
“其实啊,那姑娘真心不错,人也长得俊俏,尤其对她那个老公公那叫没话说。她进门后不久,老周就中风卧床,屎尿全在裤裆里,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是那个姑娘给照料。后来估计元化那小子楞吧,有气没地出,又不敢碰她,都说谁睡了她谁就得死,克夫啊。于是就开始打,有时候半夜喝醉了打,有时候清早起来就打,胳膊粗的棍子都打断好几根呐。”
“村里就不管管?”
“大侄子,你说笑呢,这种事怎么管,这女的要从理上说压根就还算没过门。但要从事儿上说,那是她元化买回来的,谁要是多嘴,他一句话冲过来:你要看不过去,那你买走就是了,掏钱吧。就这么滴,大家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说她疯了也就是一年前的事儿,那不派出所也来处理过,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真的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