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了一节尖锐的指甲,对准了猴儿的脑袋,面无表情的望向耍猴人。
耍猴人怕她戳死阿黑,立即投鼠忌器,站住不敢在前了。
别看他指使黑猴拖住追兵自己逃走,实际上是相信以这只猴精的身手没人能抓住它,哪里知道猴子虽然敏捷狡猾,这次碰见的确是僵尸这种逆天之物。
“不要杀它!”耍猴人对虞娘恳求道。
这时候柳书禹带着家丁也赶到了,一众将耍猴人围了起来。
“不杀它也行,你快点撤掉你对柳家闵氏母子施的法术,并且将自己的恶行全盘招认。”陈挽风站在虞娘身后探出脑袋道。
耍猴人望着猴儿的目光焦急而担忧,可是一听这要求却迟疑了。
“还有,我且问你,你为何要伤我柳家的人,你背后还有没有幕后主使!”柳书禹也问。
耍猴人哀伤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黑猴,抬头死死盯住了柳书禹,那目光充满深深的怨毒,他冷笑了起来,道:“你们想……怎么处置它都行,总之,我绝不会解除法术。”说罢他亮出了鞭子,准备再厮杀一回。
眼下这么多人将耍猴人围困起来,而他却是这样的态度,既不顾黑猴也不顾自己的性命,显然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谢燕九不禁奇怪起来,为何这人宁死也不肯放过柳家?
谢燕九没别的毛病,就是偶尔遇到特异的事物,便会生出一些惜才之心,通过刚才一番较量,他心底已经不太讨厌这耍猴人了,虽然他生得丑陋无比,但身手却是相当的出色,江湖上像这样的人物并不多见,听说他之前在闹市耍猴练摊儿赚钱,实在令他费解,照理来说,有这种本事的人并不需要靠卖艺来赚钱,他只要随随便便干一票,都够他吃喝不愁了。
他如果要靠卖艺来赚钱,就说明他本身不是一个恶毒之辈,可如果不是恶毒之辈,又怎么会对柳家下如此毒手?
加上这人刚刚对黑猴表露出的关切之情并不像是伪装,故而谢燕九觉得他对付柳家这件事上,也许是别有内情。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放人,我放你,何必要玉石俱焚呢。”谢燕九道。
柳书禹却冷笑了一声,暗道,这人这样害了我一妾一子,要放你放,我决计不会善罢甘休。他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却因为想要哄耍猴人撤销法术,故而没有说出声来。
可惜耍猴人心意已决,只是冷笑不说话。
谢燕九默默惋惜着,抽出铁骨伞对准了耍猴人。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只能言尽于此了,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看来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却在一触即发之际,不知何处飘来飘来了一阵的笛声。那笛声悠扬,但调子却没有人听过,充满一股异族风情之感。
谢燕九等人正好站在坡下,柳书禹一听这笛声,面色大变,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坡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女子,那女子面容娇美,身姿倩丽,云发高高盘起,做妇人打扮,却比那妙龄女子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风韵。
美妇将一管竹笛横在唇下,乐声行云流水的从那管竹笛里流淌出来,山坡上的风吹动了她的裙摆,她站在坡上简直就像是要随风而去而去了一般。
柳书禹望着那个女子,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悲,怒的是这女子便是他的妻子白氏,她这会儿出现在此,则说明此事果然与她有关,悲的是,他和白氏果然还是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突然出现的柳夫人身上,故而没有发现,包围之中的耍猴人脸上浮现出的激动神情。
耍猴人痴痴的仰望着这个十年未见的女子,在他眼中,她仿佛从未改变,一如昔日那般美好得令人自相形秽。
柳夫人成功的中止了这场战斗,她冷冷的放下了手中的笛子,看了人群中的耍猴人一眼,道:“莫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众人听了这话疑惑了半晌才意识道她喊的是耍猴人的名字,于是又把视线放回耍猴人身上,心道,原来他叫做莫山,原来他和柳夫人竟是认识的。
当然,这些人里面不包括谢燕九、陈挽风以及虞娘,他们可没见过柳夫人。
那莫山见到柳夫人对自己说话,激动得嘴巴都哆嗦了起来,可半天嘴里都蹦不出一个字。
这时,柳夫人又说话了,甚至声音里透露出一股义愤填膺的怒意,她道:“莫山,十年前,你对天葬山发过毒誓,你再看我一眼就自挖双目,你竟然毁誓!”
天葬山是白族的神山,对于白族人而言,若对天葬山发下毒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的,这莫山正是柳夫人在白族中的故交。
莫山与白氏自幼相识,莫山的父亲是白族的大祭司,他自幼爱慕族长之女白芳柔,可白芳柔却因他相貌过于丑陋而对他不理不睬。
十年前,白芳柔对落难商人柳书禹一见钟情,而后两人更是结下良缘,便在她即将出嫁之前,莫山跑来求她不要嫁给柳书禹,他的举动不但没有挽回白芳柔,更触怒了她,于是她逼莫山发下毒誓,今生都不准再看她一眼。
莫山对白芳柔无所不从,纵然伤心欲绝,也应她所求发了毒誓,当天晚上莫山便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白族,从此失去了踪迹。
莫山乃是天下第一等的痴心人,他贪婪甚至略带放纵的看着自己从小爱慕的女子,仿佛要通过眼睛将她永远记在自己的脑袋里。
莫山开心的笑着:“那当然,你的要求,我何尝没有答应过,我答应你的话,又何尝反悔过。”
说罢,莫山竟然伸出二指,毫不犹豫的挖去了自己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