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想必比我还要熟悉,我想请你帮忙参详参详。”
她说得很客气,杨谷却不敢端架子,接过碧霄递来的名单看了看,小心道:“上回奴婢好像听殿下说过,陛下有意让殿下去管户曹。”
顿了顿,似乎怕顾香生不懂,又补充一句:“王家有个女儿与户曹侍郎结了亲。”
顾香生这就明白了,顾琴生是姐妹,请了没关系,但为了避嫌,王家其他人最好就不要请了。
这样一来,兵部那些官员家眷也就不用请了,叫上亲朋,三五桌足矣。
“那就谢谢你了,杨谷。”顾香生嫣然一笑。
“不敢当王妃夸赞,殿下早有交代,让奴婢听凭王妃调遣,王妃若有事但请吩咐便是。”杨谷忙道。
如此一来,筵席就成了家宴,很符合魏临低调谨慎的作风,不会惹来注目,既然是家宴,顾香生琢磨着连皇帝那边也一并请了,虽然皇帝十有□□是不会来的,但无疑可以表示孝心。
杨谷十分赞同,又参与讨论了两句,便先告退出来。
从长秋殿到王府,地方好像变小了,但他这个家令的事却反而更多,如今府里客房一角还需要修葺,他每日都得过去盯一会儿,忙得脚不沾地。
小徒弟安宜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奉承道:“师父真是厉害,连王妃都要仰仗您!”
安宜是宫里拨过来的,但他入宫没多久,年纪又小,性子有些浮躁活脱,杨谷见他可堪造就,才会将他带在身边调、教。
他话一出口,后脑勺就被杨谷狠狠拍了一下。
这一下可是毫不留情,拍得安宜眼泪都冒出来了。
杨谷:“你懂什么,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我不过是个奴婢,哪能将王妃与我放在一起比!”
安宜不知道两人婚前鸿雁传书的事,也没见过春辞夏语等人说被撵走就被撵走的情形,自然也不清楚淮南王妃在淮南王心目中的地位。
魏临素来心事深沉,就连杨谷这个跟随他多年的人,有时候也常常琢磨不透。
可魏临对顾香生的在意,是明明白白摆着的。
这份在意到底多或少,杨谷说不好,可总比长秋殿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这就足够了。
王妃处事算不上老辣圆滑,但为人大方,对下人也和善,这样的女主人,很少有会反感的,更何况淮南王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成婚至今感情甚好,后院平静,殿下才能集中精神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杨谷隐隐有种感觉,这种平静的生活,伴随着他们搬出宫,也许很快就会结束。
陛下让三个成年的儿子都迁出宫,除了因为他们已经成家立业之外,其中未尝不是存着让他们彼此互相牵制平衡的心思,可若陛下还没来得及立诏,就忽然发生不测呢,这皇位谁属,难道还要让三兄弟争抢一番么?
可齐国早就虎视眈眈,届时魏国又起内乱的话,该如何是好?
杨谷很惆怅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区区一个王府家令,为了国家大事,真是操碎了心。
小徒弟安宜莫名其妙地看着师父叹气,凑过去讨好道:“您别担心,您跟着殿下那么多年,在殿下心里,您的地位肯定比王妃重要的!”
杨谷没好气:“去去去!”
傍晚魏临回来,顾香生将名单的事情一说,他点点头:“这样甚好。”
又道:“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不同于在宫里,现在许多事情都可以自己作主,你不必事事问我的。”
顾香生蹙眉:“可今天的事情,若非杨谷提醒,我估计是想不到那一层的。”
魏临挽着她的手在庭中散步,听到这话便笑了:“人哪里有样样完美的,杨谷天生是该干这个活儿的,而你只要从中把关就好了,其实就算请了兵曹和王家的人也没什么,陛下不会因此就疑我的。”
没等顾香生发问,魏临就主动给她解释:“世人都道陛下多疑善忌,其实是他们没看清其中的门道。你看陛下做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深意的,他废太子,其实不是厌弃了我,只是想要借机削弱我身边的文官势力,这次将程载下狱也是一样,武将勋臣手中的兵权已经威胁到皇权了,这也是先帝想做而没做完的事情,上次机会难得,陛下肯定不会放过。”
顾香生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与严家也有合作,那严家岂不是也……?”
魏临道:“严家还不到那一步,陛下还要用他们对付齐国呢。”
顾香生张了张嘴,却没再说话。
别人能想出来,难道严家会想不到?
严家会甘心就这么被当作消耗品么?
魏临跟严家有合作,他又是怎么想的?
即使是夫妻,彼此也应抱有一点小秘密,打破沙锅问到底并不是一个可爱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