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我这才发现自己跟前的杯子里面不知道已经注满了清莹的酒水。大帐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里面有人正在热烈地办着事,外头两人却正若无其事地喝着酒。
索文烈之所以那么变态,想必正是因为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吧。圣母心态又开始出现,我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脸的淡然,仿佛此时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内帐突然传来几声类似野兽般的嘶吼,我手一抖,酒杯被我弄翻在了桌上。
索文烈看了我一眼,眼底带着一丝轻蔑。
大单于心满意足地从内帐出来,昂首挺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好笑,之前进去的女子倒没跟着他出来。
他见我正跟索文烈一起喝酒,猛地怔了一怔。
索文烈见了大单于也不行礼,依旧我行我素地喝着酒。
“左狼王怎么来了?”大单于坐回到他的兽骨椅上。
“来领她。”索文烈用眼光轻撇了我一眼。
“哦?”大单于一边的眉毛动了动,“她便是阐尤从恶鬼岭抓获的汉人女子?”他顿了顿,转头对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老老实实回答:“我叫陈静瑶。”
“抬起头让本单于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头,却被大单于狼一般的目光给吓得打了个寒颤,迅速又恢复成了瘟鸡般的模样。
我听他兴奋地连说了几个“好”字,又回想起之前那几声野兽般的嘶吼,只觉得自己犹如突然间跌进了万年寒冰之中,周身没了一丝暖气。
索文烈仰头将满满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放下碗,柔声对我道:“走吧。”
走?去哪里?我有些茫然。
他率先站起身来,又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拉起来往帐外走。
大单于气道:“左狼王领了她有什么用?倒不如让本单于先享用几天。”
索文烈听到此言,猛地站住,转过身定定地盯着大单于看了几秒,突地眼神一凌抬脚踢中了之前放酒的桌子,只见到桌子在半空翻滚几圈后撞到了布帐弹回又坐落在了地上,酒壶酒杯连着酒水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
“你!”
“我的东西……谁也别想轻易从我手里拿走!”他的语调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走—”
快出大帐的时候,我竟隐约听到有个女子轻声啜泣声。
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刚才那个跟大单于进行真人表演的女子?
可既然她有脸做出有违伦理之事,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哭哭啼啼的,也就只是矫情撒娇罢了。
我浑浑噩噩地被索文烈带出了大单于的大帐,他拉着我穿过密密麻麻的帐篷又回到之前关我的地方。
一路上都有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跟索文烈手牵手走在一起。
我苦笑,连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但从刚才大单于对他说的一句话,我更加笃定地认为,索文烈应该是某些方面不正常的男人。
也是大单于的话刺激到了他,才会让他有如此大的反应吧。
只觉得他后面的那句话特别值得玩味,曾几何时我陈静瑶竟然已经成了他索文烈的东西?
索文烈在东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连他的父亲大单于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假设我猜想他的不正常是对的,那么目前在他手中至少会比在大单于手中要安全一些,前提是在他没有发疯的情况下。
也许我应该听伊达的话,尽量别惹他生气。可是,索文烈经常喜怒无常,经常会因为别人某句话某个动作变得狂躁不安。
想来日后我在东煞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好在那日索文烈拉我回来以后,便一声不吭地走了。临走时,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怔怔地看了我半晌,突然做了个伸手的动作。
我只以为他又想打我,惊叫了一声,下意识抬手挡住脸颊。但等了好半天,却并没有迎来相像中的疼痛,于是便怯生生地伸出脸来。
他见此情形,竟微微地冲我笑笑,抬手捋了捋我前额的头发,便转身出了帐外。直到夜幕降临也再没有出现过。
这算什么?是因为见我怕他,所以觉得高兴了么?我仰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伊达很及时地出现在了我的帐内。
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便是我醒来时曾见到的那个。
“这是蒙达拉。”伊达说,“我让她特意给你烙了些饼,烫了壶羊奶茶,你快些吃吧。”
我也是饿极了,便也不再客套,闷头大吃起来。
“听说你今天被大单于召去了。”她问我。
我满嘴都塞满了饼说不了话,便点点头。
“听说是索文达将你从大单于那里要了回来。”
我又点点头。
伊达笑了笑道:“呵,倒没想索文达竟然也会做好事了……先前的那个姑娘可就没你那么幸运了。”
我含糊不清地问道:“先前的姑娘?”
“啊—听说还是津门太守的女儿呢……”
“噗—”我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全部都喷洒了出来,怪不得在大单于的大帐中看到背对着我的女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竟是陈小娴。
可只是短短几天未见,她又何至于堕落成如今这副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