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
司年:“你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
金玉:“没有。”
嘴硬心苦的金玉,就这样踏上了挖树之旅。他也不知道司年挖树回去做什么,可能是重新栽种,也可能是劈柴烧,或者用来炼丹,谁又敢问呢。
到了地方一看,段家的院子里,还真的种着梨树,而且不止一棵。
五月,梨树正值花期,放眼望去满院的梨花白。从廊下刮过的风轻轻一吹,白色的花瓣便打着旋儿落下,纷纷扬扬的,像旧日梦中的雨。
一只黑猫趴在树桠上打着盹儿,尾巴静静地垂下,间或抬起爪子拨去落在鼻头、脸颊上的花朵,锋利的爪子刺破洁白的花瓣,有种残酷而纯粹的美感。
“金先生?”一个晃神的功夫,金玉就慢了几步。他连忙回过神来,跟上前头带路的年轻人。据他自我介绍,他就是那个一句话里埋八百个坑的狡猾特助。
再往里走,穿过拱门,又是一重院落,应该就是段家人居住的内院了。这里没有了繁盛的梨树,取而代之的是个有着更漏、鹅卵石小路和小池塘的雅致花园。
段章就坐在池塘边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下,穿着件黑色的丝绸衬衫,打扮略闲适。只不过那伞跟普通的遮阳伞不一样,是油纸伞的样式,却又大得像个小亭子。
恰在这时,金玉听见几句奇怪的叫声,不由循着声音看过去,就发现那好端端种着睡莲的池塘里,竟然游着两只肥肥的大白鹅。
在这么好的院子里养鹅,有钱人都什么爱好?
吐槽归吐槽,金玉还是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上前跟段章打了招呼,尽管这位段老爷连站都懒得站起来欢迎他一下。
呵。
跟司年一个德行。
我看出来了,你一定就是卦象上那个人,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段先生有意在南区发展吗?”金玉开门见山。
“我说无意,你会信吗?”段章反问。
金玉笑呵呵,微微摇头。
段章此时终于露出些许亲切模样,随手端起圆桌上的紫砂茶壶,给金玉倒了一杯热茶,却问了一个让金玉怔然良久的问题——
“我想问问,你究竟是无淮子的人,还是他的人?”
金玉从未想过会有人向他问出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直指心脏。这样的问题太过尖锐了,而段章作为一个接触这件事不足月余的人,竟然已经探查到这个地步,着实可怕。
他下意识地接过茶杯,借此来掩盖内心的错愕,可抬头触及到段章的视线,在那过分洞明、锐利的目光中,一颗心却又仿佛无所遁形。
顿了顿,他问:“段先生明白多少?”
段章微笑:“我什么都不明白,所以请金先生来解解惑。”
金玉瞬间明了,但仍思忖了片刻,才慢慢说道:“无淮子是我的主人,这没错。南区的位子,是主人举荐他坐上去的,如今主人已经仙逝,你说我忠于主人也好,说我忠于他也罢,都没什么分别了。”
“尽管是你主人又一手把他拉下来的?”段章反问。
“事情不是这样的。”金玉摇头,模样有些无奈:“所有人看问题,都只习惯于看表面。主人是在保他,不是在害他。”
“是吗?”
“这些事段先生以后可以自己去问他,我不方便多说。”
“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金玉略显迟疑,司年的名字倒算不上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可就是不知道如果他说了,司年会不会生气。
蓦地,金玉灵光乍现:“作为交换,我可以在前面院子里挖一棵梨树带走吗?”
“梨树?”段章挑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就当伴手礼,怎么样?”金玉诚挚建议。
一棵梨树而已,段章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随即吩咐特助安排人去挖。只是他很好奇,妖界的伴手礼真是与众不同。
随后,两人就南区的问题又深入交流了一番。金玉需要确定段章的意图,段章也要确定金玉到底归属何方,几番机锋打下来,各自心里大概都有个数。
段章这么大费周章,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另一部分是因为老头子的一个朴素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