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那位虽不是当年的故人,但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也给请了过来。瞧着像个好相处的,可转头就把元昼撂倒了。
妖界有个定律,各区大妖,无论在天南海北,除了傅先生,脾气都不大好。是真理也。
“第九十九场,需要我让你一只手吗?”大妖桓乐,跟司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司年最不喜麻烦,他最不怕麻烦,不把你打服他就不是你桓爷爷。
元昼心里当然不服,他只服他的偶像小屠夫。可架不住熠熠又开始唱歌,还错手把酒倒进了乌金盘龙炉。寸头时刻防备着,却还是没防住。
他又唱起了那首《鹤山之歌》。
“啊,我滴鹤山!
我滴爱!
我永远爱你后山的坟头!
啊,我滴老大!
我滴爱!
我永远爱你……”
一众妖怪发出了哀嚎,代替傅先生来的大尾巴松鼠精却在乐滋滋地拍视频,准备传到网上集一拨赞。
楼下热热闹闹,宴席的主人却一身冷清地站在楼顶阳台上静静旁观。
月光照耀琉璃灯,夜风吹着空气中弥满的酒香与妖气,灯影朦胧间,尘世的烟火好像都聚集在这一个小院子里,供他品评。
他喝着酒,有一丝醉意。
“不用下去招呼客人吗?”段章倚在栏杆边,手里同样端着一杯酒。
司年抬眸看他一眼,说:“不如你替我下去?”
段章笑了:“我算半个主人吗?”
“你算……这房子的前主人。”
“那他们应该不怎么待见我。”
司年挑眉:“你对妖怪的事情不是很好奇吗?我也不待见你,你不照样站在这儿?”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段章答。他在这光怪陆离的妖怪世界里初来乍到,且甫一踏入,便直面各区大妖。但其实什么四爷什么傅先生,西区的北区的东区的,都比不过眼前这个人来得吸引他。
冰块碰撞着玻璃杯,发出清脆声响。司年抬手把过长的头发往后拨,可它们不怎么听话,过一会儿又在他眼前乱晃。
他不说话,段章便安静作陪。他喝着酒,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栏杆,深邃目光流连在司年重新戴起来的长长的金属耳坠上。它总是在晃,被夜风吹着晃,被修长手指碰到了也晃,晃得今夜的酒似乎格外醉人。
他在观赏,从心底泛出一丝奇妙的愉悦。
“你的眼睛是长在我身上了吗?”司年偏过头来,戏谑含笑:“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换做以前,可是要被挖眼珠子的。”
“那我该庆幸生对了时代吗?”段章反问。
“不,你该庆幸我变成了一个善良的人。”说着,司年举起酒杯,轻轻在段章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他仰头把最后一口酒喝下。
“咕嘟。”喉结滚动,发丝轻扬,酒精浓度96%的烈酒逼得司年眼梢微红,差点儿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他好像是醉了,把酒杯往段章手里一塞,说:“我不挖你的眼珠子,但我可以给商四下毒。”
段章眸光微暗,把杯子放在栏杆上,伸手抓住他的小臂,试探道:“下毒应该毒不死那样的大妖。”
“毒不死。”司年竟没有挣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盯着他,说:“但能让他拉肚子。”
这是真的醉了?段章微微挑眉。
那厢,正蹲在院子里烤串的鹿十第三次抬起头,琢磨着楼顶那两位拉拉扯扯的在干什么。这夜黑风高的,为什么他要在这里看到这样的画面呢?
他拉住了路过的金玉,问:“屠夫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金玉:“他喜欢杀人。”
“我问你实话。”
“我说的也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