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氐人囚禁在阿房监狱,而且决定对他们处以极刑。阿房就是秦朝兴建的阿房宫的旧址,距离长安大概30里。
这时高级咨询官游子远站了出来,劝他不要杀那么多人,会引起连锁反应的,周边那么多异族部落,万一结合起来,定是巨大的灾祸,只把作乱的首领杀掉不就行了。
但刘曜一时失去了理智,不但不听游子远的劝说,还认定他包庇罪犯,把他关进大牢,然后把那50多人全都杀掉,尸体在街市上摆了10天才投入渭水。
于是巴氐部落果然全都叛乱,推举酋长句渠知当领袖,句渠知接着自称大秦国王,改年号平赵。附近所有氐人羌人羯人一起响应,人数多达30万。
刘曜更加愤怒,决心亲率大军前往镇压。游子远听说之后紧急在狱中上书请刘曜三思而行,刘曜接到书信瞬间撕个粉碎,咆哮道:“这个大荔奴才不愁命在旦夕,竟还敢胡说八道,嫌死得太晚了吧!”说着就要让人去监狱提人。游子远的祖籍是大荔县。
朝臣们都吓坏了,赶紧出言相劝,中山王刘雅、大将郭汜,宰相朱纪,最高监察长呼延晏都一起劝说,刘曜这才放过游子远一命。
游子远不知自己差点挂了,当天就再次写了一封信号称可以平复各民族叛乱,而且只用一个月的时间,不必劳烦刘曜御驾亲征。
刘曜这次没有发火,让人把游子远带到跟前,只听游子远娓娓道来:“句渠知并不是胸怀大志的人,如今虽称皇称帝,只不过是畏惧陛下的刑杀,逃生救命而已。陛下最好是宽宏大量,大赦天下,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受到之前解虎、尹车牵连而被收到奴隶管理处的老少家属,都应释放,让他们恢复正常生活,既有生路,有什么理由拒绝归降?如果有人自知罪孽深重,聚众不散的,请赐我老弱病残兵五千人,一定可以为陛下削平。不然的话,叛徒现在已多到漫山遍野,就算陛下以天子的威严领军镇压,恐怕也不是几个月或几年可以解决的!”
刘曜细一回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退一步说就算游子远失败,损失的也不过五千残兵而已,可如果成功,那可是节省好大一笔开支,还能解决好大一堆问题,这么高的投资回报率值得一试。
很快,刘曜下诏大赦,然后任命游子远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秦军区剿匪司令官。
事实证明游子远的观点分毫不差,他所到之处,叛民果然全都望风归降,只有句姓家族五千余家固守阴密。句姓家族毕竟是变民头子,深知投降必死,于是冒死抵抗,终于被游子远击败,然后率军逃往陇山以西。
附近仍有氐人羌人共十万蓬帐,盘据险要不肯臣服,酋长虚除权渠,自称秦王,誓与汉赵抗争到底。游子远虽带的老弱病残兵,但总归是职业士兵,率军逼近他们的阵地,接连打败虚除权渠。
这时虚除权渠已有心投降,但他儿子虚除伊余不肯屈服,想在凌晨发起突袭,不曾想游子远早有防备,并且很快发动反击。最终虚除伊余被生擒,虚除权渠唯恐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赶紧划破脸皮,披头散发地向游子远归降。在当地文化中,这一仪式象征着屈服。
刘曜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眼看旗开得胜,高兴之余,提拔游子远为宰相,主管政府机要。
游子远日后回顾起这段经历,估计会感慨良多吧。他自然称得上是良臣,但良臣险些被杀,可见刘曜的谋略才华实在是不值一提,与石勒相比可是足足差了一大截,单从这一件事就可见分明。刘曜戎马生涯近二十年,可能武力征讨习惯了,政治手腕尤为欠缺,心里格局也仅限于领兵打仗而已,真的要治理好国家,在没有足够贤明的谋臣辅佐的情况下,可谓困难重重,而有足够贤明的谋臣辅佐,却不听从,想要治理好国家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