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治罪,别看他们小,然而盗窃的米不下千斤,定然要治重罪。
“千斤……不,我弟弟和阿虎哥没有拿这么多……”景兰在被两个健壮仆妇反扭着手后朝着那管家解释。
管家道:“我没冤枉你们,厨房旁边仓库堆放的米袋可是记录有数的,我可以呈给官爷账册证实你们盗窃的米不下千斤。”
沈家是金陵城里大名鼎鼎的望族,他们肯定是跟官府有来往的,只要进了衙门,还不是他们怎么说,衙门里的官爷就怎么听。至于像景兰家这种无权无势的贫民之家的话,当官的当然不会听了。
这一点儿景兰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景兰又气又急,秀目霎时就红了,结结巴巴地,她说:“你们……你们官商勾结……”
管家冷哼一声:“谁叫你们偷?偷一千斤米是偷,偷一两也是偷。见着官爷可不要说这样的话,老实认罪还能少遭些罪!”
景兰被管家的话呛住了,眼中凝聚晶莹。
是啊,谁叫阿山和阿虎要来偷米,若是他们不来偷,就不会给人家官商勾结,诬陷他们偷米千斤的机会了吗?
管家挥手让手下的小厮把捆起来的阿山和阿虎两人拖了出去,自己跟在后面负着手大摇大摆地走。
景兰泪眼模糊,眼睁睁看着弟弟和阿虎被带走,倍感无力。
“别哭了,与其担心那两小子,不如操心你自己个儿吧,一个姑娘家竟然也来偷米,这要是上了堂,脱了裤子受杖,啧啧……”婆子在一边拿帕子掩着嘴角幸灾乐祸地笑道。
第2章
沈婉推开冰裂纹窗扇,往竹筠楼下看。
楼下,满院青竹,竹叶被和煦春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那翠绿的青竹林中,有一条石子甬路通向洞开的院门。
院门旁,有一个身穿青绿色比甲的小丫鬟守着门,因为这竹筠院满院的浓郁的绿,不仔细看,简直看不出来她人。
屋子里面两个站在屋角身穿水红色比甲的大丫鬟看着主子秀颀的背影,总觉得她有些紧张。
安春和安冬在沈婉身边伺候了七八年了,而且随着嫁到萧家的沈婉去了萧家,她们对于主子的了解不可谓不深。所以,就算沈婉背对着她们站在窗前,她们也能感觉出来此刻的沈婉是紧张的。因为沈婉看起来像是随意站在窗前,可她的身体却是绷紧的,而下垂放在裙边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主子为何紧张呢?
安春和安冬互看了对方一眼,疑惑写在彼此的眼底。
毕竟这不是在萧家,而是在娘家沈家的别院,就算在萧家主子过得不甚开心,可上巳节这一天,大好春光,主子不是该放松,该惬意吗?
沈婉是昨日下午才带着身边的几个忠心的奴仆来到沈家别院的,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等上巳节,三月初三这一天。
她觉得自己并不只是等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而是等了五十一年七个月十六天。
其实,她自己一开始也是异常迷惑的。
当她醒来,她发现自己只有十八岁,而且是在隆庆元年的三月初二时,她立即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第二天,三月初三,是她初见林景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