亖灵殿院,四周四角古树参天,樛木成荫,碧青琉璃瓦温润着光芒。一地骨生花,花萼洁白,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顶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血色,似染似天成。
九天玄女琴音凝指尖断断续续,古琴涔涔余音绕梁,三分剥离七分孤清。
从后土那早有耳闻,姑姑本不善音律更不懂七音。可日久天长地抱古琴发呆?许是,活得太久无趣,不懂的东西才会嚼得一丝趣味。可我总觉是小老头略了重点,许是古琴是上古神袛厚友所赠,故不离半寸。
昆仑琴墟无名尊神与姑姑皆上古神袛,六界齐名齐尊……举案齐眉也许是个佳话呢?
蓦然,额头一朵清凉,骨生花在眉间绽开……
亖灵殿内,我跪坐在茶案前抹上额头,正经偷瞄殿前席坐双手抚琴的姑姑。倾刻,双眉清凉,似被读了心语……恍然觉悟,尴尬心虚。
我急忙分散神元!
半刻,我窃窃敛了脑子急转弯:四海六界八荒九州,敢揣测上古神袛的心思,胆子忒肥了些,敢揣测两个上古神袛的心思,估计是活腻了,实在是,也只有我这条险些丧命的狐狸,干的出来……何况九天玄女,六界冥尊……神袛飘风淡月痕,白衣几曾染俗尘!
呜呼哀哉。
“见你如此好奇心思,去昆仑修上清道境如何?”九天玄女泠泠手指七弦上,静听松风昂首伸眉,上古神袛凝神犹如傲睨万物。
倾刻,我且忆起个月前偷跑去人族十里流坡又醉酒而归之事,此事姑姑还未问责!
突心生惶恐,且坐立不安。
“艽儿,如今也已是半成年小狐狸,呆在冥界,可是无趣?”姑姑秀发似削微霜色,神颜如刻附寒风。
我定如沧海神木,顿时脑海可怜浮起……后土决心闭关潜心练字,誓将《凡界·生死簿录》手抄一边的画面……于是乎,我半颔首半低眉谦卑恭顺间,本神狐身体孱弱,晕了一刻!
借此,刻意避了姑姑几日……
侥幸,逃过一劫!
然则,几日里,冥界却百年难得地热闹!
莫说鬼女近日来十分繁忙,疲于来往冥界边陲与亖灵殿间递贴传话。六界皆知晓,九天冥尊前日动了怒,血河冥渊紫电横天苍穹劈裂,撼动了八荒大地!于是乎,接连拜贴问姑姑安。
原本只是热闹一番,无伤大雅。
可但是……
其中,人族不知哪个不要命的竟拜了个求亲帖,还得姑姑亲自召见,结果人跟帖子齐齐被扔出了冥界!借此,问安之辈虽少些,冥界万千冥灵却难得撇了清修,热议开来。
冥界众灵言:人族追少冥主太痴癫,少冥主对人族当真看不穿。
确实,何故如此执着?
冥界众灵围论热闹了半月,还曾去冥石前问孟婆灵寻人族记册,怪的是连《凡界·生死簿录》也不得求亲拜帖者的人模画像,终以无头悬案勾上句号。
我当下真觉得……人族,倒真是越发有趣了。
不过,日子还是清净的好。
清净且漫长。
天地日月更迭往如芽叶蜗草爬虫,仅磨爬三四月,却像爬了似数十年。然则,青龙自离去便杳无音讯,偶尔掰算日子早累足五月,恍如隔世似未曾过访。我且不知他在哪,更不知忙个些甚么?
许是,在酒余茶后也不一定。
许是,在只鸡斗酒也不一定。
许是,许是……出了大事?
九尾狐族毕竟是神袛之后裔,游谈无根却总有开光时候!
不过于我而言,毕竟是活在兽宗残卷里的上古神兽……本狐也好奇,不晓得穷奇当真生的如兽宗残卷里般恶兽獠牙!
苘桐树十年叶底承朝露,我倒挂在枝杆上本想着集些露水,忽地隐约见树下一嫣红嫣红的倩影幌动,应是南宫舞。衣缎料颜色烈焰如火,似人族王胄都穿这般……活泼。
果真!
南宫舞仰首抬望,当下忽吟诗几句,讪讪道:“有君子兮,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上元日,忘川河畔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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