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一起站在那扶栏前。
满池清香,白莲绽放。扶音合上扇子,揣进腰带上,回头望着我,笑容似繁花乱人眼:“重华,我本以为你只是一个征战沙场无往不利的冷血将军,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心机,是不是入了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性情大变?”
我望着前方,听到他这话,回过头来朝他看:“一将成白骨枯,自始至终便是如此。我以前从不屑与人用心机,是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是徒劳。但现在我不能了,毕竟这玄铁锁链还穿在我的琵琶骨上,你说呢?”
扶音抚着腰间的扇子,大笑:“那是自然!不过我实在惋惜,你会心甘情愿为了这么一只普普通通的山野白狐束手就擒。你这作风,实在让我失望。”
我看着他,凉凉道:“心有牵挂,才能算是活着。若是真有人能摒弃所有软肋与念想,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扶音眯着眼睛看我,笑的风轻云淡:“在战场上能一举活埋数十万无辜凡人的重华将军,没想到今日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撇他一眼,冷笑道:“别说的全是我的罪过一般,那一日,你还不是在旁与我共同出谋划策。”
我在天庭任职的数万年里,我曾和扶音并肩作战,犯下过大错。
扶音并不如我,是一个战场出神入化的将领,他只是一个躲在幕后的幕僚,替我出谋划策,与我商议对策,共驳魔族奸细。
而那一次,魔族投毒,南天门外银霄碧落的水被失心毒所染,这九天的银河从天淌落,流下了凡间。
那时征战前线吃紧,昆嵛山已经抽不出什么兵力去往人间投放解药。我抽空率一小部分亲兵下了九霄,转移了剩下的没有中毒的凡人。
而那些中毒的凡人,如果没有解药,他们就会变成没有理智的腐尸,成为魔族最低劣的喽啰,撕咬感染别的凡人。
这失心毒有解药,这四十万人都可以救活,但是救他们需要去瀛海上的仙岛,也就是二哥的领地去取仙草。
我连夜挑了灯,写信让二哥将仙草用仙鹤挟来,但是那时送信的青鸟半路阴差阳错的被樊天截下,他由着这封信知道我离开了南天门外的战营,去往了凡间,于是大张旗鼓的来进攻了南天门。
那时我抽不开身,若是再不带兵回天庭,南天门将失守。面对着那四十万苦苦哀求我的凡人,我犹豫了一刹那,却还是残酷决绝的下令,将他们全部挖坑活埋。
那时扶音年纪不如现在,还是个初赴战场容颜娇美的小皇子,他听到我的决定,顿时愣了神,半响才不吭不响的给下达了命令。
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对我的做法没有丝毫的抗议。
我在旁边看着那些天兵天将施法将这四十万人埋在黄土之下,哀嚎声哭泣声绝望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那些面色青黑的凡人哭嚎着,朝着我不停地磕头,四十万人血流成河的修罗场里,我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巨坑之上,俯身往下看。
我听到老妇抱着孩子朝我绝望的咒骂和哀求,她哭嚎哀泣,说神仙怎么会如此残酷无情,神仙的职责不该是保护她们弱小的凡人吗?
我无言以对。
我们朱雀一族,世代效忠天庭,我只知道,若是南天门失守,魔族称帝,那人间也将陷入炼狱浩劫。
四十万换一场太平盛世,我一直觉得那些牺牲是值得的。
那时我的手段越来越狠,面对战场敌人时手起刀落,眸光越来越残酷。
我知道我也将走上朱雀一族最后的宿命,走火入魔,丧失心智,不得善终。
扶音与我在此事上的意见出乎意料的一致。
那时我看他年纪也小,颜色富贵,华服俊容,还以为他是个只会哭喊这样做错了你不能滥杀无辜的软沙包,后来才知道,他也是个心机深沉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扶音朝我笑:“重华,我并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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