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手,笑了两声,抬眼看他:“你内息平稳得不像话,我连你所说的那点小伤都没探到,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障眼法?”
他从善如流地收回手:“不管我这内息是真是假,我既然能让你分辨不出,那就说明我的法力还没有弱到那个让你担心的地步,对付一些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对付苏晋么,虽然不能制胜,但打个平手总可以吧。”
“沉新!”我又气又急,“这不是儿戏!苏晋他法力深厚,又有神女哨在手,远不是你可匹敌的!我不想你——”
“我知道你担心我。”沉新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神色平静地看了我一眼,我却被他的这一眼看得心中一惊,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
这、他的眼神什么时候也像苏晋那样让人胆寒了?
还是说,我说了什么让他不满的话?
见我被他吓得噤了声,沉新就轻轻一笑,眼中的锐利登时全化成了一池春水,他上前一步,伸手顺着我的长发缓缓捋下:“我也知道苏晋法力高强,不是一般人,需要小心对待。但是听碧,在我心中,对付苏晋在后,先见到你、确保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龙宫那里始终没有你的消息,司命又对苏晋所执着之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寻找无望,你知道这半个月来我有多着急吗?”
龙宫……
我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我看着他眼神专注地凝视着我,听着他神情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听碧,你不是儿戏,为了你,就算拼着一身伤,我也是要找来的。”
——为了你,就算拼着一身伤,我也是要找来的……
——为了你,就算拼着一身伤……
——为了你……
沉新那“为了你”三个字在我耳边盘旋不去,我被他这话说得措手不及,连该用什么神情来面对都不知道,只能怔怔地望着他,又红了眼眶。
“你……此话当真?”
他低头看着我,微微一笑:“如有违誓,魂飞魄散。”
我心中一震,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悸无比,整颗心都在颤动。
“还有,”正当我不知该作何反应时,他却忽然笑容一收,肃着脸瞪着我,凶巴巴地道,“以后别在我面前说我不如别的男人的话,尤其是苏晋,听到了没!”
“……”
“嗯?”
“……别给我转移话题!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沉新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而后扶额头痛地长叹一声,看那样子简直是想去撞墙了:“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苏晋他——他真的很厉害,而且他心狠手辣,既然能为了对付你专门借来神女哨,势必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若有伤在身,孤身一人前来不是找死吗!”
我大力跺了一下脚,只觉得他是一块朽木,我都这么担心他了,他还这么不识好人心,只顾着跟我抬杠,不肯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你就算不想说,你总得说一下原因吧!”
他沉默地看着我。
“沉新!”
“……好吧,”僵持半晌,他终于松口了,我只见他叹了口气,就听他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也不瞒你,实话说,我的伤的确还没好全——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或许是怕我着急,他又连忙加了一句话,“你应该能想得到当日我受伤之后司命会带我回苍穹,有师尊给我疗伤,又有苍穹清气环绕、丹药入体,大部分的伤都已经痊愈了,剩下的一些——都是旧伤,不治也罢。”
“什么叫不治也罢?”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意思就是它只能治标,无法治本。”他敛眸,神色平静无波,“那些旧伤之所以成为旧伤,其原因就在于它无法根治,非但无法根治,且疗伤时要耗费的心力也比治别的伤要来的多得多,有时师尊耗费大量元气为我疗伤,那些伤却仍未见何起效,既然如此,还不如不治。而且我这不是平安地见到你了吗,那些伤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大碍,你又何必担心。”
我咬紧了唇。
沉新一向不轻易示弱,他说只有一小部分伤还没好,那就说明他有大部分伤都没好,只是不是特别严重罢了,可这覆河城岂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要是有死气趁着他体虚而入,而苏晋又恰巧和他对上,那结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而且……无法根治的旧伤,他身为神仙,且又拜锦华神尊为师,有什么伤是厉害到连锦华神尊都不能根治的?
是……魂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