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后面的汉子问:“丹哥,是不是禀报一下两位爷?”
丹朱走至舱边,向里面禀报:“禀二位主子,眼下在佘村地界,前面就是江都县城了。”
舱内传来李凌琰的声音:“先靠岸,天快黑时再走。”
丹朱应了声“是”,向后面摇船的船工挥了挥手臂,大船向岸边驶去。
江都县佘村,亦到处断壁残垣,满目萧瑟。
远远瞧着,残堤上躺着一个人,走近后发现人未死,却气息奄奄,仅剩一口气吊着。
应是被冲到岸上的,乱发盖脸,只能确定是名女子,满身尽是泥土。
透过污泥,余小乔发现女子衣服是绸料的。
梅若海与青锋将她抬进船舱,并让梅若星把脉、开药,留下照看。
姒文命等人下船沿路查看灾情,一群群欲逃离江都的难民,甭说木筏,就是大点儿木盆,都抢得头破血流,甚至横死。
路上尽是无家可归的人,二三成堆,三五成群地坐着、躺着、乞讨着……
开始,他们还施舍一些钱粮,后来都不敢了,不是被轰然围住、一抢而上,就是为一个馒头争得你死我活……
看情形,不但修河工款被贪没,就连赈灾银两也被层层盘剥,入百姓口袋者甚少,甚至没有。
“东街口要砍人了。”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全是普通百姓,只因抢了前几日官车上掉下的粮食,哎!这年头,官比匪横!没活头儿了。”一个满脸褶子、面色土黄的老汉哀哀叹着。
“县城大牢都满了,县老爷专程跑这佘村监斩,说什么现地惩恶,杀鸡示猴。狗屁!人事不干,砍头比谁都带劲儿。”
一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啐了口唾沫,骂咧咧道。
李凌琰与姒文命递了个眼神,跟着人群向法场走去。余小乔一身男装,与余小墨等人,跟在后面。
一阵鼓擂过,齐刷刷两队兵卒列开两路。
顾远章在两名师爷簇拥下,官威凛凛地走上临时搭建的法场台子。
随着他一声:“提人犯”,执事官大声重复一声:“提人犯!”
十几根断头桩赫然矗立法场上。兵卒们荷枪执戟,肃然立于两旁。
威风凛凛!
围观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如集市般热闹。
押解犯人的囚车,于净街衙役高声喝喊声中,一辆接一辆鱼贯而入,每辆车上都捆着两或三个人,皆五花大绑,嘴被堵着。
随着几声鞭炮响,衙役们威武霸气地驱散人群。
几辆囚车,一路烟尘驶进法场。
衙役们俩人押一个,将犯人们架下囚车,连拉带拖至断头桩前。
一时间,号角齐鸣。
十几名袒胸露背的刽子手,各自从公案上端起一大海碗酒,含住一大口,往鬼头刀上一喷。
看客们或愁容哀惜,或喊冤求情,或轰然喝彩,或麻木呆看……
顾远章在两位师爷陪同下,登上监斩台,振衣落座。
司刑官跨前一步,“人犯已齐,请大人示下。”
顾远章瞥了一眼,目光颇有深意地在一少年身上略停,朗声问道:“可验明正身?”
司刑官唇角勾了勾,眯缝着眼睛,意有所指道:“查验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