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道:“我昏过去的时候,残存着一点意识,拼命想着要醒来。可是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发现躺在一口棺材里,师尊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一时气昏了头,以为又被丢下了,以为师尊你宁肯跟他们走也不想理我……”
一觉醒来,发现被孤零零“抛弃”在棺材里,滋味确实不大好。沈清秋心虚地咳了一下。
洛冰河又道:“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不想这样,不想说那种话,可在师尊面前,我总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这样很丢人不好看,但是师尊你没扔下我,一直都在护着我,原来这些都不是我在做梦,我好高兴……”
究竟是谁比较丢人不好看?
两个大男人抱成一团擦鼻涕抹眼泪,都丢人,都不好看,知道吗!?
大概是因为太高兴了,更多余华丽的话反而说不出来,洛冰河只知道重复着“高兴”、“开心”两个简单的词。沈清秋的脸抽搐了两下,揉揉太阳穴,深深叹了口一长气。
算啦。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连梦魔都说过,这孩子就是这副鬼德性,当面酷炫狂霸黑得掉渣,背后说不定又要扭着手绢哭了,还跟他计较什么呢。
话说回来,自己也有够无聊的,刚才那么点小误会,也会莫名其妙发火,跟这sjb的倒霉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哪像个长辈啊。
他缓了口气:“那你现在是真没事了吧?”
洛冰河立刻点点头:“没事。”
刚才烧那么厉害,现在一点儿事都没有了?沈清秋很是怀疑,把手贴上他额头,果然温凉光滑。沈清秋要把手抽回来,洛冰河的手却覆了上去,压住不让他抽开,交叠双手下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种神情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当初清静峰上每天咩咩叫跟着他吃草的三好青年小绵羊、阳光少年洛冰河吗。
沈清秋被他盯得老脸要红,却又不好强行抽回手。当别人正兴高采烈的时候这么做,不就等于啪啪扇脸?
他说:“你真一点事都没有?不头晕?灵力和魔气都没有运转不灵?”
洛冰河说:“很灵。非常灵。比以往更灵。”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东方的一间墓室,洛冰河拔剑斜斩,照壁上划出一条黑洞洞的空间裂口。折了的手臂神奇地长好了,腿也不瘸了,一脸的血都擦得干干净净,一直不听话的心魔剑也给收拾的服服帖帖。挂比还是那个挂比,男主还是那个男主,沈清秋什么都不想说了,做了个“走吧走吧”的手势,率先穿过了裂口。
陵外光线充足,洛冰河主动伸手来扶沈清秋。
说起来,他们真是很久没这样正常地相处过了。
沈清秋才心底感慨了一句,忍不住瞥了瞥洛冰河。瞧他神清气爽的,看来是真的“很灵”。亏他还豁了老命来护着,结果人家屁事儿没有,呼呼大睡是在给外挂续费充值[手动拜拜]
洛冰河忽然道:“不过,除了听到师尊在哭……”
沈清秋微微一笑:“嗯?你说谁?”
洛冰河立刻改口:“除了听到有人在哭,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闻言,沈清秋又有点儿担心了。果然还是有后遗症的吧?他沉吟道:“什么感觉?”
洛冰河摇了摇头:“……说不上来。”
沈清秋:“疼不疼?”
洛冰河道:“不疼,很……”
他话没说完,脸现困惑之色,朝身下看去。
沈清秋:“……”
天柱你好天柱再见!
这个话题没能持续下去,就截止了。天琅君的声音阴魂不散追了上来:“沈峰主,为何这么急着要走?你们两位几乎把本族圣地倒翻了过来,就这么走了,不留下点什么,未免说不过去吧?”
他每说一个字,声音就逼近不少。没用多时,就出现在视野中。沈清秋脱力地翻了个白眼。不过,漠北氏那在陵墓中扛了千百年的冰法能把这两人拖到他们出了圣陵,够良心了。
洛冰河方才没能把他们轰成碎渣,原本就心中不快,现在人自己送上来了,反倒合意。他指节喀喀作响,盯着竹枝郎,阴沉道:“你竟敢给我师尊喂血。”
竹枝郎一窥沈清秋,面露惭色。天琅君看了看他,道:“哎,你可不能用这种表情、说这句话。难道你没有给沈峰主喂血吗?否则沈峰主体内另外一道血蛊是谁的?”
闻言,洛冰河一僵,握紧了拳头。沈清秋只是抬了抬握住修雅剑的那只手,洛冰河立刻低声道:“师尊不用出手,我一人足矣。”
说打就打!
三道黑气柱暴风一样冲天翻腾,沈清秋在旁观战,越发深刻地认识到魔和人果然是不同种族的。
破坏力差别太大了!
而且洛冰河果然给外挂续费加升级了,一个时辰多之前还被暴打无力还手,现在看来,男主光环还是牢牢罩在洛冰河头上的!
观战中,空中盘旋着一只赤红色的骨鹰,降下双翼,探寻着突入战局的机会。洛冰河以一挑二,似乎没注意到那只明显不怀好意的骨鹰,沈清秋却看得清楚,正要出声提醒,那只骨鹰忽地一个俯冲,向洛冰河头顶掠去。
偷袭?
沈清秋将修雅剑倒提在手中,眯眼瞄准,朝它猛地投射而出。雪白的剑身犹如一道剑矢,闪电般将那骨鹰穿刺而过。
谁知他还没松一口气,骨鹰的身躯并不下坠,而是溃散成千珠万滴,朝沈清秋飞去。
那边天琅君忽然收手,跳出了战圈,笑出了声音。洛冰河见了空中血珠飞散的景象,脸上则闪过一瞬惊惶。
沈清秋蓦地反应过来,这只骨鹰居然是天琅君用自己的血化形凝聚而成的。他故意让骨鹰偷袭洛冰河,其实是要引得自己出手击落它!
刚发现这件事,他就被瓢泼血雨浇了一头一脸。天琅君微微一笑,举手,在空中虚虚一握。沈清秋顿时感觉心脏一滞,似乎真的被一只手抓在了掌心,恶意揉捏起来。
血量太多,刚才虽然闭紧了嘴巴,可口里还是泛起了淡淡的铁锈味。
有谁像他一样把天魔血当红牛喝的。有谁像他一样喝过三道天魔血的?
洛冰河眼睛都急红了,可天琅君的血在沈清秋体内,又不敢贸然出手,怕他忽然暴催血蛊,只能咬牙道:“停手!”
竹枝郎见沈清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道:“君上,手下留情……”
天琅君耸肩:“那要看另一位小朋友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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