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说道;“何总督,那江西都督袁继咸,可也在九江城中?”
何腾蛟摇了摇头:“袁都督已于五日前,前往袁州视察,故这九江之地,军政诸事,暂时尽皆由郝效忠负责。宁南侯之意,可是先要去和那袁都督通禀一番,然后再……”
“当然不是!”左良玉摇了摇头:“本侯是要你去趟袁州,告诉袁继咸,本侯此番起兵,并不是要造朝廷的反,也不要要占江西之地,让他不要有事没事地,就去朝廷那告老子的刁状。这九江城么,本侯就算打下来,也没兴趣占据。本侯之意,就是要夺回太子与黄御史,然后,再取了那郝效忠,以及城中参与截夺太子之贼人的狗头,便立即撤兵回湖广。”
何腾蛟神情落寞,心下苦涩,只得呐呐回道:“在下谨遵宁南侯之命,即刻前往袁州。”
“嗯,你速速出发。”
左良玉这边计划既定,其子左梦庚立即按其命令,紧急征集了十万精锐,一路浩荡东下,分成水陆两处,直扑九江而去。
有道是,人马过万,无边无际。左军声势浩大,这两路共十万兵马行来,倒是有铺天盖地之气势。那沿途县镇,不是紧闭城关不敢惹事,就是干脆大开城门,向左军献降以求保命。
故左梦庚这一路东去,根本毫无阻挡,水陆两军基本不费吹灰之力,就一路杀奔至九江城下,迅速地将这座重镇,围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这时,那连日里沉浸在拿获假冒太子喜悦中的郝效忠,才大吃一惊,心里亦开始为先前所做之事,莫名后悔。
操!本以为,自己有了朝廷诏令在手,便可堂而皇之地去劫夺太子,那左良玉吃了闷亏,也断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却没想到,这厮如此反悖,竟敢立即兴兵来抢夺,完全不把朝廷旨意放在眼里,这倒是大大出乎了自己所料。
现在左军重兵围城,而那名义上的上级江西都督袁继咸,已于数日前便去了袁州巡察,根本就不知此事。那么现在,全权主持九江军政大事的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要知道,现在九江城中,虽是关隘重镇,但其中守军,仅有不足八千之数,又如何是城外多达十万的左军之对手!
难道,要大开城门,向左军投降么?
断然不可!
自己向与左良玉这厮有旧仇,此番若献城而降,那左良玉必定不肯善罢干休,说不定会趁机结果了自己,亦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那么,就把那太子,以及御史黄澍,还有一众俘兵,送归给左军,了却这场纷争,却是可行么?
郝效忠想了想,感觉亦是不妥。
因为,就在拿获太子后的第二天,他便飞速起草奏文,飞鸽传递给了朝廷报功。还在信中自我夸耀地说过,只要皇帝需要,自己便可立即派人将太子及黄澍,一齐押回南京,听候圣上发落。
若是现在,自己迫于左军的压力,就将太子与黄澍送归左良玉,那自己在朝廷那边,又该如何交待?说不定,弘光皇帝在懊怒之余,给自己定个欺君之罪,派锦衣卫拿入大狱,亦是极有可能。
这一刻,郝效忠焦躁非常,却又万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