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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温定娴有点不好意思。
除了大家都知道的本因坊秀策之外,其它知名棋上如道策、丈和名人,她只在爸爸的书架上看过这些人的名字,生平事迹一概不知。好歹她家也算是围棋世家,怎么她就是对围棋一窍不通,甚至到了缺乏常识的地步呢?她想想还真的满心虚的。
眼珠子一转,温定娴好奇地问他:“那你有排过我爸的棋谱吗?”
“当然。”他点点她鼻子。“温老师很有名的。”
“多有名?”
“他曾经同时拥有四项头衔,连续当了七年的名人,五年的王座,五年的本因坊,-说这不有名吗?”
“哗!”温定娴咋舌,一时间难以消化这消息。她爸爸真的这么厉害啊?“我爸当年一定是个风云人物”
“温老师目前在围棋界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孙弈的口吻平平淡淡的,听得出尊敬,但没有丝毫羡慕的成份。
“这样说来,台湾的选手在日本棋坛似乎都有不错的发展喔?”
“-说我吗?”他耸耸肩。“是事实,不是似乎。”
“最好是!”她捶他一拳。“自大鬼!”
“是自信!”他噙着笑反驳。
“那你和我哥呢?谁比较厉害?”她睁着晶灿的双眼,好奇地询问。这两个棋坛后起之秀,同是台湾出生、日本发展,年龄相近、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常被拿来作比较。
“-很八卦喔!”孙弈赏她一颗爆栗以兹警告。
“说啦!”她开始缠着他要答案。
“不要。”他讨厌和人比来比去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赢别人有什么了不起?超越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课题!
“小器!”语气一转,温定娴改变策略。
孙弈丝毫不为所动。“激将法对我没用。”
“你好象很避讳这个话题?”温定娴歪着头打量他,嘴角咧出一个坏坏的笑容。“该不会是你从小到大都惨败在我哥哥手下吧?”
“我说过了,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
“嗯?”温定娴不怕死的询问下文。
孙弈拈起一旁黑色的棋石,脸色一变,凶巴巴地警告她:“-再-嗦,我就用黑子丢-!”
“哈!”温定娴指着孙弈发黑的俊脸,不客气的取笑他:“我就知道!我哥比较厉害,对不对?”
“哗啦!”一堆黑色的棋石像雨一样倾倒在她头上,温定娴站起身来,洒落满身的黑子,震惊地看着孙弈。“你”“我警告过-了。”他耸耸肩,笑得很可恶。
她沉下脸指控他:“你这个毫无风度的欧、吉、桑”
欧吉桑?!有没有搞错?“我才大-四岁,定娴小妹妹!”
温定娴捧着胸口,硬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因为你三番两次惨败在我哥哥手下,就这样欺负我这无辜少女”
“-已经不是少女了,定娴。”孙弈很好心的提醒她。
温定娴闻言,双眼“当”地一亮:“所以说,你承认你常输给我哥哥喽!”
喝!一时不察,他居然落入这小表的文字陷阱!这小表心机真重!
诡计得逞的温定娴拍拍他的肩膀。“承认吧,承认吧!我哥哥比较厉害,对不对!”她现在的语气活像是幼儿园小朋友在乎“谁的爸爸比较厉害”一样。
“不对!”孙弈断然否认,为了职业棋士凛然不可犯的尊严,他决定讲清楚说明白。“我们两个始终是互有输赢!”
“那最近呢?谁赢得比较多?”温定娴毫不死心,定要逼出答案。
孙弈嘴角扯出笑容,丢给她一句:“无聊!”别再拿温定逸和他比较了!
“你生气啦?”温定娴偏头打量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哇!他好象真的有点不高兴糟糕!温定娴吐吐舌头,她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
“没有。”孙弈低头研究道策的棋谱。
“少来,你明明就生气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看不出来他在装酷吗?
“别这样嘛,房东大人!”温定娴涎着笑想逗他说话。“孙大国手?本因坊候选人?未来的王座、天元、名人、棋圣?”她把知道的头衔一古脑儿全说出来。
因为怕他看到她的脸后会忍不住笑出来,他头也没抬,只淡淡地回她一句:“-说的是-哥哥吧?”
“不不不,”温定娴笑得很谄媚。“我说的当然是史上最年轻的七段,孙弈孙大师您啦!”
“不敢当。”孙弈合起书本。“嗯肩膀这儿有点酸”
“我来帮你捶捶背!”
“这怎么好意思呢?”孙弈还是面无表情。“-可是温定逸温大师最亲爱、最宝贝的妹妹呢!”
“大师?我哥哥怎么称得上大师呢?”温定娴马上出卖自己的亲哥哥。“他只是围棋界里的一只小扁虱啦!”
“那我不是小跳蚤了?”
“呃”她停下双手。“如果你要这样比喻的话我是不反对啦”那她爸爸算什么?蟑螂还是娱蚣?
“温、定、娴!”她还真的顺着他的话讲?
“不生气啦?”她把脸凑到他眼前,漾着甜笑。“阿弈哥哥?”
“-刚刚叫我什么?”孙弈听到这个很久没人用的称呼,诧异地侧过脸,鼻尖正好抵着她的鼻尖。
温定娴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他刚刚提出的问题,和他们之间过近的距离。
“定娴?”孙弈不解地望着她,她怎么一直向后退?他伸出手想拉住她。“-怎么了?”
“没”温定娴摇头,为了闪避他的手,她退得更急了,浑然忘了客厅和厨房问有个小门槛。
孙弈赶忙站起来想拉住她。“喂喂喂!别再退了!”再退她就要跌倒了!
“别过来!”她想甩开孙弈握着她的手,后退的脚步被门槛绊住,就要跌倒的她下意识地抓紧任何能抓到的物品--包括孙弈的手。
暗叹口气,反应极快的孙弈脚一勾、手一伸,将温定娴抱在胸膛里,接着一旋身,将两人的位置调整成他是直接着地的那一个,无奈地准备承受接下来必然的疼痛。唉!都叫她别一直后退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除了膝盖外,温定娴浑身上下没一点疼痛感,她惊讶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她竟然跪坐在孙弈的怀里!原来是他代她跌了这一跤!
“痛”孙弈摸摸自己撞到门板的后脑杓。好险他的反应快,跌跤跌得很有技巧,以臀部着地并且顺势“滑”出去,否则要他承受两个人的重量直挺挺地跌到地板上,他不脑震荡才怪!
“你还好吧?”温定娴怯生生的开口问道,心跳因为方才的意外怦怦跳个不停。
“-说”孙弈睁开眼,看见温定娴那双盛满惊慌和担忧的明眸,他马上改口:“没什么-呢?”
温定娴摇摇头。“没事。”
“很好。”确定她健康无虞后,孙弈开始秋后算帐。“-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温定娴睑一红,别过脸去,想回避他的视线。“没有。”
“说!”孙弈圈紧双手,还在他怀里的温定娴被他牢牢箍在胸前。
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放开我!”
孙弈蹙紧一双剑眉。“告诉我原因,我就放开。”好歹也得向他解释清楚为什么害他跌倒吧?
“你不会想知道的”她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爬起来。
孙弈叹了一口气,松开手让她离开他怀里。
温定娴这女孩子愈来愈奇怪了“只不过是叫声阿弈哥哥而已,为什么-会吓成这样子?我小时候不都叫-小麻雀吗?”他并不介意啊!
“你不会想知道的”她还是这么回答他。
“为什么?”他看着她的背影,很疑惑。
“因为、因为”一切都不一样了在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而她惊慌地不知所措、跑回房间躲起来的时候就全都不一样了,她只是拒绝承认而已
“定娴?”他试探性的询问她。
“我要回房了,明天要早起。”匆忙地丢下这句话,温定娴像避难似的跑回房间,留下满脑子疑惑未解清的孙弈独坐在厨房里。
孙弈望着温定娴匆忙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怀抱,不久,他嘴角缓缓弯成耐人寻味的弧度。“我不会想知道?她怎么知道?”
“喵。”旁观许久的毛毛走来,靠在孙弈身旁蜷成一团。
“毛毛,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让她知道我知道?”
毛毛打了个呵欠。“喵呜。”这种事,-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