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嘀咕一阵,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又听里头有动静,便知老太太醒了,夏露忙收了针黹,带着她们两个进去回话。
唐氏听了自然担心的不行,这孩子打小在她身边长大,眼珠子似的疼着爱着。兼之林如海曾说过有位高人说玉儿不好见哭声,因此更是小心谨慎,不敢让她有什么烦恼之事。如今听说她都愁得茶饭不思了,登时着急了,待黛玉歇过晌,也不管有多少事等着吩咐,就让她先过来说话。
拉着黛玉的手,唐氏担心道,“玉儿啊,你跟祖母说实话,这些日子可是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黛玉深觉有异,好端端的祖母怎么问起这个,不过还是老实回答,“并没有,家里都好着呢,我整日也不过就这些事,哪里有什么不顺心的。”
唐氏又问道,“那可是在贾家有人惹你生气了,那个史湘云,还是薛宝钗的?”
“哪能啊,不说她们敢不敢,难不成孙女就是这样好欺负的。”黛玉笑着安慰唐氏,“爹爹都说玉儿的一张嘴,最是像祖母的,能说会道,她们又说不过我,我也不曾有短处让她们抓住,哪里会让她们欺负了去。再者我一向不跟她们深交,也懒怠跟她们计较,生气一事从何说起。祖母可别听那几个丫头乱嚼舌根,玉儿一切都好呢。”
唐氏道,“若是一切都好,怎么说你又是唉声叹气又是茶饭不思的,这也是她们胡说?依我看竟是有大事才对,你年纪小,可别胡思乱想的,还是告诉祖母,替你出出主意可好?”
黛玉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天她竟是这样的,怪道那几个丫头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因答道,“也并没有什么,怕是孙女多想了。祖母可知道咱们家来了一位客人?”
唐氏疑惑道,“你是说住在前头那位?不是你父亲世交家的孩子吗,还跟他有关?”
黛玉道,“我跟着父亲往南边去,在济南也曾见过那位先生,当日就从先生那里购得一幅画,看着深有感触,总觉着画中人似曾相识,却又说不上来。前几日得知先生就在咱们家,我便让人问了他,他只说不知道,画上画的却是梦里的景象。因此我又求了一幅,看着竟是更加熟悉了,好似那画中人就是我自己一般。听先生说,那画上的女孩儿原也是大家小姐,后来却无父无母,寄住在外祖家,生出了许多事端。”
唐氏道,“既是这样,那就跟你无关。你母亲虽然走得早,可你父亲好好的呢,怎么就往自己身上扯了,可见真是你想多了。”
黛玉摇摇头,“这话原不该说,倒像是咒爹爹似的,可就是觉得透着一股子怪异。说不得是我的前世,不然再不会这样的。往常听戏也有那家道中落的可怜小姐,可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过。我虽没有母亲,可祖母和爹爹待我这样好,比对珩儿还好,就是外祖母也是疼我的,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偏就是这两幅画,又是葬花,又是思乡,就觉着有什么东西堵着嗓子眼,总觉得要哭出来才舒服,可又没有眼泪。”
唐氏把她搂进怀里,“傻玉儿,许是那位先生画得太好了,你心思细,想太多了。”
黛玉还是觉着鼻子酸酸的,“就是忍不住去想。祖母,若是,若是没有您在,我是不是也要被爹爹送到外祖母家里了呀。”
唐氏安慰她,“哪儿的话,你爹爹这么疼你,怎么会忍心把你送到外祖母家。林家家大业大的,还养不起你一个小姑娘了?你也看过账本了,你这样的小人养个百八十个都不是问题,哪里会送走。再说你都这样大了,如今又有这么多人疼着,何苦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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