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医生,我在战场上救活过无数个人,但现在,我却只能站在门口,等待着被人来宣判我最重要的那个人的生死。左腿突然疼起来,我扶着墙,沉沉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医院的雪白墙壁第一次让我恐惧。
指尖有些黏腻,我知道,那是血,夏洛克的血。但我却不想擦掉它,固执的,坚持着。
我的手里还捏着那个紫红色的盒子,我把手指舒展开来,他不再是刚刚的美丽,而是被沾上了乌黑的痕迹。我摆弄着它,有些神经质,想打开,又畏惧打开。
但终究,我打开了盖子,里面的银色戒指就这样跳进了我的眼眶。
夏洛克隐瞒了我一些事情,我知道,但我从来不曾戳破,因为他总是会专注于某些广告栏,他会定时的浏览饰品网站,就在今天早上,我转身的时候还看到了他手上一闪而过的光芒。
他隐藏的手段很拙劣,但我愿意配合他,并且到了合适的时候让自己足够惊喜。
可是现在,我宁愿戳破了那些美丽的泡沫,让他给我戴上这个,然后给他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场性|爱。
我捏着那枚戒指,一直没有动作。这是我喜欢的银色,简单,没有花纹,我的手指摩挲到内壁,还能摸到隐约的纹路,那是我的名字,JW。
小心的把他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很合适,只是因为手上的血让它的表面有了些许脏污。
我知道我冷静了下来,我也知道我应该从一些虚幻的妄想中醒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脑袋不再像刚刚那样迷茫一片,只是他坠落瞬间的影响似乎在对面的白色墙壁上一次次重演。所以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些情绪如潮水袭来。
福尔摩斯无所不知,那他知不知道,我现在,心痛欲死?
“我很抱歉。”
突然地,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事实上,我的大脑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我甚至分辨不出这个人是谁。所以我抬起头,看着那个拿着黑伞的男人,是迈克罗夫特,他的脸很苍白,像是纸一样。
他宠爱夏洛克,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他也出卖了夏洛克,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他,还有躺在手术室的夏洛克知道。
“这件事,在不在你的控制之中?”我看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的像是寒冰之下的湖水。
他站在那里,看着急救室外面的红灯,许久没有说话。
“你放出来的那个人,害死了他。”我知道现在质问毫无帮助,但有些时候,我需要一个出口倾泻几乎要溺毙我的情绪。
迈克罗夫特的嘴唇更加苍白,他转了身,看着我,我也站起来看着他,第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他看起来有些我从没见过的焦躁,可是当他看到我手指上的戒指时,微微抿了抿唇角。
“事实上,在他跳下去之前,我们有过一次交谈,他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迈克罗夫特看着我,那张和夏洛克迥然不同的脸上却有着和夏洛克一样的神情,冷静而剥离,“三十六种方法,我已经派了人保证万无一失,可是唯一的意外还是出现了。”
我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迈克罗夫特跟我说这些话,关于夏洛克的话。
“杀手不仅仅是三个,而是四个,盯着你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莫里亚蒂最忠诚的助手,莫兰。”
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当初在游泳池旁边,莫里亚蒂身边跟随着的就是莫兰。那是个高大而英俊的男人,他的坚毅和忠诚毋庸置疑。
我虽然并不如他们聪明,但是我还不至于愚蠢。莫里亚蒂用的伎俩和他威胁陪审团一样,他用我的命威胁夏洛克,而夏洛克,选择了保护我。
我还记得夏洛克问我的那个问题。
那如果,他说,一旦你认定他有罪,他在下一秒就会让杀手打爆我的头,你会不会答应?
现在选择的人变成了他,他的选择,那么感性,毫不犹豫,以至于我第一次后悔教会了他什么是爱,什么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选择。
“除了我,还有谁?”
迈克罗夫特没有隐瞒我:“赫德森太太,还有格雷格。”
夏洛克仅有的朋友。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让你进入自我厌恶。”迈克罗夫特迈克罗夫特似乎对我现在的状况很不满,他举起了他的黑伞,轻轻地点了点地面,“夏洛克一定会没事,你带上了他的戒指,就要相信,他会撑过来。”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依然没有任何感情:“你是在命令我么?”
迈克罗夫特的声音停顿了一秒:“是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