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亚克庞斯的故事（4000字大章）

的现在，他也没法感到悲伤。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老人自问自答道：

    “呵呵，也没为什么，这只是一个将死的老人，对自己犯下的错感到懊悔，想要弥补罢了。”

    亚克庞斯没有说话。

    “亚克庞斯....我好后悔啊！！！”老人突然哀嚎道，声音嘶哑得好似棺木发出的呻吟。

    “我好后悔啊啊！！！我当初为什么要突发奇想，将你捡回来！！！为什么当初就不能眼睁睁地看你继续漂流下去！！！

    也许你在溪流的更下方，能找到更好的归宿啊！！！”

    “为什么当初我就是没这样做啊啊啊！！！！”

    亚克庞斯看着回光返照，嘶吼得声嘶力竭的老人，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握着老人枯瘦冰冷的手，给予他一点温暖。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将你推入这座火坑。”这个主张将亚克庞斯当做兵器培养的老人，临死的时候，终于后悔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最后的一瞬间，良心在他体内疯狂地跳动着。

    到了他快死的时候，一直照顾他的不是那几个因为他和亚克庞斯的关系，而享受人上人生活的子女，也不是因为他的提议，而成为附近一霸的村长。

    而是这个一直被他视为异族，视为工具，视为武器的狮兽人。

    这是何等讽刺！？

    “去吧，亚克庞斯，离开这里，去寻找你应该有的人生。别再在这里等死了，离开这里！”

    老人逐渐冷静下来，失明无神的双眼在这一刻好似恢复了神采，注视着亚克庞斯粗糙的大脸，断断续续说道。

    “可是，我这样离开了，村长他....”亚克庞斯眼神波动，语无伦次说道。

    “闭嘴！你这个榆木脑袋！！！”老人严厉却又虚弱地说道：“究竟谁是你的恩人，你到现在还分辨不出吗！？”

    亚克庞斯沉默无言，智商正常的他，早就看出来谁是他真正的恩人了，正是眼前即将死去的老人。

    村长，只是想要利用他达成目的的野心家罢了。

    “因为我是跟村长一样的人，你重伤过后已经失去了令人忌惮的力量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有人都会忘记你，而村长是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

    “没有..可是，”老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离开吧，这个村庄，你欠的都还清了，去吧，离开吧，你应该...”

    老人的声音逐渐微弱，回光返照的力气也渐渐消失，最后回归于死寂。

    他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了。

    尽管老人的话还没说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亚克庞斯莫名地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应该...应该去寻找自己的人生。”

    亚克庞斯面无表情，眼泪却一滴滴落下，涩声道：

    “我知道了，父亲。”

    ..........

    罗伊静静地听完了这个故事，像是在听一个非常有韵味的曲子，沉静的，意味深长地笑了。

    “亚克庞斯。”

    “在。”

    “最后你还是没有报复这个村庄吧。”罗伊肯定地说道。

    “是的，即使他们一直在利用我，一直把我当做武器使用，但是他们给予我的恩情是无法作假的，我终究是因为他们才得以活下来的被抛弃者。”

    “最后我将父亲埋葬之后，静悄悄地离开了村庄，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亚克庞斯神色有些暗淡地说道。

    事实上，何止没引起任何人注意，亚克庞斯在几年之后有去做过调查，才发现村庄里的人对他的死活根本不感兴趣，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开始淡忘了。

    毕竟，一个身受重伤，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武器，谁还会去记得？

    唯一记得的村长，派出的是想要给他收尸或者让他成为尸体的小部队。

    最终，正如老人所说，村长是不会放过他的。

    失去了价值的武器，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哪怕这把武器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

    “唉，这个故事还真是窝囊啊。”

    这是罗伊最后的评价。

    但是罗伊觉得不舒服，却也不会认为亚克庞斯做的不对。

    要是罗伊身处亚克庞斯的位置，在思想被洗脑，身体陷入虚弱的时候，也未必能做的比他更好了。

    毕竟，亚克庞斯知恩图报又心胸广阔，比起报复心极强的罗伊要好多了。

    至少罗伊会忍不下这口气，会给那个村长一点颜色瞧瞧。

    “所以，城主大人，人心到底是什么东西？村长自始至终的冷酷和残忍，老人临死的醒悟和善意。人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亚克庞斯平静下来，带着些许恳求的眼神，对着罗伊问道。

    罗伊顿时有些被问倒的感觉。

    人心？

    人心是什么？

    人心不就是善恶难言，宛若混沌的东西吗？

    命有千百种，人有千百人，人心哪里是一个能概括或者评价的东西？

    罗伊相信，这个道理对于已经游历了不知道多久的亚克庞斯来说，一定早就心知肚明了。

    但是即使到了现在，他依旧在询问着问题，依旧在渴求着答案。

    对于亚克庞斯来说，这其实并不只是一个疑问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个问题更像是他的心魔。

    一个因为人心恶的一面，充满利用的心思而存活下来的遗弃儿。

    一个又因为人心善的一面，而从此醒悟，挣脱了过往的束缚，获得救赎的被洗脑者。

    他的人生，自始至终都是活在别人的心意之中，从未有过自己的自由。

    哪怕是现在他的行为，也只是在重复他小时候接受的思想教育罢了。

    正是因为如此，亚克庞斯，这个狮兽人，才会如此纠结吧。

    罗伊将亚克庞斯的心思分析了一遍，然后开口说道：“这个问题，我还是那个答案，你看到的就是人心。”

    亚克庞斯顿时欲言又止。

    “算了，我还是让你自己在经历一次吧！”

    “阿赖耶，准备好，【重来一次】套餐预备！”

    【指令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