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岁月之三内务

新兵营期间，我们一有空闲就拉开叠好的被子一遍遍地练习，这样做，不仅可以熟练掌握叠被子的技巧，也可以使被子在长久的捏、压、撕中逐渐成形，等再整的时候就一次比一次容易，因为经过长时间的用力，在被套上已经留下了很深的印迹，功夫练到的战友整被子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好，棱角分明，厚薄统一，让人看上去真是一种美的享受。

    平日除了睡觉时间外，是不允许再上床躺或者坐着的，而那时候我们最喜欢的就坐的床上叠被子，这样既不会被班长训我们又闲下来了，又可以边整被子边与旁边的战友聊天，遇到星期天或者节假日，我们还一齐声唱着歌曲，整个楼道里都可以听到我们动听的嗓音，感觉非常美妙。

    叠床单的要求在我看来近似苛刻和没有必要，但对于军营中的我们来讲，这些要求却非常重要，按连长的话就是这也是遵守纪律的表现。床单是古老的“白洋布”新发下来的时候甚至是泛黑黄色的，可它却会越洗越白，这一秘密一经发现，我们每周的洗衣时间里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洗床单了，也不管它是否需要洗，人人都会从铺上拽下来用肥皂水猛搓一气，然后凉晒在院内的绳子上。等床单干了以后，我们还要双双结伴完成另一道程序——叠床单。别小看这叠床单，它也是有要求的，先是顺长对折，然后再对折，再横着对折几下，直到将它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儿，再用手将每条边全部抹平，床单的边是不能有皱折的。做完这些之后，就要将床单坐在屁股下面或是晚上睡觉时放在褥子下面压平，这样做是为了将床单的每条折缝都压出来，等每星期一早上铺床单的时候，要按照要求统一铺在褥子上，床单折缝的凹凸印迹必须全班一致才行。没有外出训练或者早上出操回去后，每个人的武装带就顺着床单的折缝摆放在床单的右侧，而且要带舌向下。

    我们每人只配有一个糖瓷盆，洗脸、洗脚和洗衣物都是它了。起初，我们都很难接受，但自己带的盆子都被收进了仓库，只好将就着用，时间一长便也习惯了，甚至在一次野炊时我们还用它盛过面条吃。

    新训第一天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我们必须在一天内将从家带来的所有食品、水果、零食统统消灭掉。“我明天早上不希望见到一粒瓜子的影子”班长语的语气虽然比叫我们起床时平和了许多，却依然是不容置疑的。

    于是，我们在晚上的休息时间里围坐在一起，对着两大盆的食品猛吃起来，直吃得我们个个弯不下腰去，无论我们如何努力，还是剩下了一盆的东西不能吃完。这时候，有人提议送一些给别的班的战友，请她们帮忙，大伙儿都高兴得一致赞成。就在我们准备清扫地上的果壳想结束“战斗”的时候，两位送食品的战友又回来了，一位端在手中的食品丝毫未动，另一位手上还多了几个红红的大苹果。无奈，大伙儿又开始投入“战斗”直到熄灯号响起。

    班长始终与我们在一起并肩作战，她的酒窝依然会时不时地凹下去，与我们谈笑风生。但奇怪的是，自从早晨那一声“起床了！”灌进我双耳之后，我就很难再辨别那酒窝的真伪。

    我们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那一盆食物早已不翼而飞，可谁也没有去追问它们的去踪。

    2002。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