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她一番,又笑:“如今你这个盖儿,可不是什么破烂锅都配得起的。”
哟~~姜薇挑眉,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自己看这么高。
她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朝着韩林家的施了一礼:“多谢大娘抬举。”
韩林家的叫她逗笑了,忍不住动了动爪子,又接着说起了周家。
周老爷子的为人倒不错,当年他在的时候,周家的绸缎铺子还是挺红火的,整个宝丰县除了姜府东府三少奶奶的娘家杜家的铺子,便数着他家的了。
可是好景不长,周老爷子一病去了。临终前,把这铺子一分为二,分给两个儿子。庄子也一样,以进庄的土路为界,也是一家半儿。
一开始也还好,兄弟俩各自经营的各自的,又是好景不长,周大也一病去了,只留下一个年方五岁的儿子。
家里没了男人支撑,周二那嘴脸就一下子难看起来。先是诬陷长嫂偷人,紧接着就打着替兄长守家财的名义,强行把绸缎铺子和庄子都并到自家。
自此过后,一文的利钱也不给周大媳妇。周大媳妇不依告到族里,可是族里的人早叫周二收买了。来只管来,听只管听,酒菜吃也只管吃,只是不说事儿。
后来周大媳妇就告到衙门。
“倒也还不错,咱们县原先那位县太爷,并没有推,当堂就把官司断了,叫周二还周大媳妇铺子和庄子,再还他这么些年替周大一家管铺子和庄子所得的利钱。”
可是周二自得了铺子和庄子,根本不好好经营,天天图大的,往府城跑,跑了没几遭叫人给勾得,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家财没几年就叫他给耗空了。
县令大老爷断归断,可他没银子还。那铺子也早叫他转手卖出去了,庄子倒还在他手里,可他摆明了想赖帐,有人想买这庄子,他就往海里要价儿。
韩林家的说到这儿就道:“本来听说周大媳妇还要再告官,可是不巧,咱们县这位好不容易盼来的青天大老爷,去年冬上突发心悸死了。眼下衙门根本没人主事儿。那个周二呢,手头早没钱了,去年这地,听说还是他东拼西凑弄来的银子耕种上的,眼下怕不是,又往府城快活去了,单等着老天爷把满地的庄稼给他长好了,好来收钱呢。”
姜薇只所以问这个,一个是奇怪,二来嘛,她才刚细细打量了,对面这庄子的面积也不小,如果她有银子,对面这主家也无心经营的话,她正正好买来,和姜家的庄子做个邻居,这样一来,也能借借姜家的势,挡一挡那些有可能出现的麻烦。
哪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一番隐情。
又好奇:“这庄子不是一家一半儿么,怎么周大媳妇也不管,或者干脆卖了?”若周大媳妇肯卖的话,她也能借机买上几十亩地。
韩林家的就叹道:“说是一家一半儿不错,地契也在周大媳妇手里,可她敢卖,县城里的人也得敢买啊。没点势的人家,买了就净等着周二那个不要脸的闹吧!有点势的人家,就像咱们东府的三少奶奶的娘家杜家,人家哪看得上这样的庄子?那边的地力也不比咱们这里好多少!”
姜薇心说,她看得上。可惜,她没银子,便是周大媳妇那一块地能卖,人家指定也要一把手卖,哪会三五十亩的拆着卖。
对面的庄子即使是没有姜家的大,也得有姜家的一半儿大。一半就是五百亩,当年三两银子一亩的地,养了这么些年,一亩少说也得值五两银,这就是二千五百两。
她现在还是别做这个梦了吧。
姜薇一叹,把这件事给抛到一边,正要韩林家的回去,就见韩林和黑三两个兴头头的大踏步过来了。
他们两个是上午得了姜薇那个流水线作业的主意之后,立时赶往邻镇大湾镇上,回来的路上,正好在官道西侧武老爷家那庄子口遇上到庄子里视察的武老爷。
这位武老爷乃是本地的乡绅,他家旁的产业不多,就田地多,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有小千亩的地,算是只靠种田为生的土财主。因此待庄子又一般的人家用心,韩林这头才刚打制出几把除草铲,他就听说了。后来也是打官道那里过时,特意绕到田里来瞧,见那些短工们做起活来,果真能一以当三当五,自是心动。
为着这个,还曾去找赵铁匠,因听赵铁匠说韩林这头不许他往外卖,武老爷这才没辄找到了韩林。
自家还没正式往外卖这个铲子,就有买主找上门了,韩林自是喜出望外,至于武老爷心疼银子这事儿,韩林表示,只要给他算一笔人工帐,他指定立马就不心疼了。
也果然,韩林这头把人工帐一算,那武老爷心里一琢磨,虽然除草铲一两银子一把,但是只投入一次,往后年年能用,但那人工却是要年年付,因此心里立马热切起来,不但大手笔定了大小共一百把铲子,还立时付了一百两银子。
韩林把这话说完,做贼似的四下看看,这才把一直跟抱娃子似的抱在怀里的那一百两银子,朝姜薇亮了亮,喜滋滋地笑:
“五姑娘你瞅,咱这头一笔生意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