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功夫,袁绍军就不幸折损了一员有勇冠三军之称的先锋大将,群龙无主的部从还被甘宁张辽乘胜追击,从正面带兵冲击得稀碎,丢了许多马卒性命。
要不是吕布顾忌着外沿蠢蠢欲动,有合拢围困之意的曹军,叫来接应他的他们见好就收,又有张郃及时出来收拢残部,丢了主心骨的颜良队的损伤就不仅止于此了。
而曹仁亲眼看见吕布以那鬼魅手段匹马入阵,嚣张透顶地当众斩了颜良不说,还游刃有余地将劈了一半的脑袋给带了回去,心里也很是震惊。
然再一细想,又不觉得惊诧莫名了:当初十二路诸侯齐讨董贼,不可谓不辉煌霸气,结果被带着一千骑兵的吕布堵在虎牢关不说,反让他那万夫不挡之勇随着名扬天下?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便是如此情景罢。
既非常人,又岂能以常理待之?
莫说是他这军中,就连整个主公麾下,那些如云悍将当中,都挑不出个能跟吕奉先战个势均力敌的人来。
然而袁绍军损失如此惨重,主公又暂挂靠其下,他就在旁边看着,便断无就此袖手旁观的道理。
即使明知打不过,也得赔个人出去,算是向袁绍表明唯其马首是瞻的态度。
曹仁心里有了计较,转马朝后,扬声问了一句:“吕贼逞凶,谁敢去战?”
精明的多听出他的潜台词,缄默不语,心中算计得失;蠢钝的自忖实力不足,单纯犯怵,不愿送死;于是诸将开始面面相觑,寂静片刻,也不见有人肯出列。
尤其看到吕布刚刚的横扫乾坤,那往日威风八面的河北大将颜良在他跟前,就跟个蹒跚学步的稚童一般,根本连出手都来不及,两马刚一相交,就啪唦掉了脑袋。
又有哪个异想天开,想一鸣惊人的活腻了,才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去?
曹仁举目视遍,不见有人,刚要使出激将一招,就有人自动请缨了:是一小将提抢纵马,试图挤出人堆未果,便于原地昂首挺胸,气势半分不弱地大声道:“小将虽不才,亦愿前去一会!”
“好!答话的是何人?且上前来。”
只是看清这人后,曹仁又止不住地感到惋惜。
这人年纪轻轻,容貌虽然短小,目光却精邃有神,身量强壮精悍,只眉宇间还带了一点青涩,显是一头不惧虎威的初生牛犊。
“名讳,职务?”
对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铿然有力道:“某姓乐名进,表字文谦,曾奉令前去乡郡募兵,因而得升军假司马,陷陈都尉。愿代主公摘下吕贼头颅,献至帐中!”
曹仁其实是起了爱才之心,才刻意问了句职务。原想着要是他职务较低,还能以他分量不够做借口,让他留下不去送死。
结果未能叫他如愿:军假司马一职不高不低,说不高,是远比不上四世三公的袁绍所重视的大将颜良,更不够资格独领一军;说不低,则是让他出战,也不会被吕布势借机笑话曹操军中无人,或是袁绍猜忌他们有意借刀杀人,不肯出力了。
即便不愿,在袁绍军势的兵卒的瞩目下,曹仁也不可能当场反悔,驳回他自请出战的诉求,笑着地颔了颔首,喝道:“去罢!”
“遵令!”
乐进精神振奋,领命去了。
可惜想要打败吕布那身绝伦武勇,不是凭着一腔澎湃热血,与刚烈胆性就够的。
正值当打之年,身经百战的吕布要撂翻一个乳臭未干的乐进,比演武场里打垮张辽还轻松得多。
不过对这不知天高地厚,毛都没长齐就来挑衅,相貌平平的小子,吕布却手下留情得多,倒不纯粹是欣赏这份找死的可嘉勇气,而是真真觉得这小子颇有资质,是个可塑之才。
比起直接杀了,倒不如捉去给心爱的军师祭酒瞧瞧,没得能引起重光兴趣,怕能派上用场。
于是假作被他缠住,放他多支撑了几个回合,给他一些虚假的希望后,又刻意卖了个破绽,骗得乐进喜而前刺,再勇悍猛迅地一扼,就将他扼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给轻易擒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普通士卒称不上懂甚么武艺,猛一眼看去,只见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地兵戎相交,犹如精彩地势均力敌,皆在喝彩助威,只有曹仁等人才看得出乐进在吕布手下,不过是竭尽全力地苦苦支撑罢了。
因乐进较颜良好歹多熬了几个回合,无形中就许了不切实际的希望,只是吕布陪他玩了几轮,也演够了。
上一刻眼见着乐进毫无败相,下一刻就被吕布生擒,跟拎鸡崽子似地捉了往己军随意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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