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逍遥岛上的夜从没有这样寂静过。往常这个时候,岛上灯火通明,四处喧哗,直至凌晨时分方才灯灭声寂。
轻衣阁前,木青柳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免难过。自林小七昏倒后,一直到现在也没能醒过来。他心中有愧,便自愿留在轻衣阁前守卫。阁中有一豆灯火,暗影照在窗上,一个倩影正托腮沉思,那是留在阁内照顾林小七的碎银。
木青柳轻轻叹息这自楚轻衣死后,岛上的人大多数被转移到了离焰岛,若不是睚眦说林小七心智不稳,不宜移动的话,这里怕已经成为一座空岛了吧?
灯影摇曳,似有风来。
木青柳不禁皱了皱眉,哪里来的风?便是有风,又怎么会吹进阁中?这轻衣阁里的门窗不是自己亲手关的吗?
阁门忽然洞开,昏黄的灯火倾泻而出,光影中,一个身影挺拔的耸立。
木青柳呆了一呆,道:“公公子,你醒了吗?”
按睚眦所说,林小七因伤心过甚,导致心脉经络十断七八,不仅全身功力尽废,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两可之事。当然,睚眦的推断也仅仅是将林小七当寻常人来看。他却不知道林小七已修有冥婴,虽说有可能功力尽废,但死却是死不了的。木青柳呆呆的看着林小七,心中满是疑惑,此时的林小七不仅醒来,脸上神的也不似先前那么颓废,倒是有些容光焕发的意思。
而且而且他嘴角边的笑容隐隐带有及分邪气,一双眸子更是在夜色中散发出淡淡的红光来!
木青柳隐觉不妥,后退两步,手指林小七道:“公子,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林小七冷哼一声,道:“奸贼,你还敢叫我公子吗?”
木青柳大骇,道:“公子,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小七嘿嘿笑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贼坯,你还敢问我什么意思?”
木青柳一听吃里扒外四个字,便知林小七已经知道自己在魔界的身份,当下心胆俱裂,扑通跪倒在地,道:“公子,我虽身入魔界,但这却是在来逍遥岛之前的事情了,且我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他口中辩解着,心中忽又觉不对,林小七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呢?难道昏睡一次之后,便能知晓过去往来?再看林小七眼中诡异的红光,心中一震,陡然跳起,大声道:“你你绝不是林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小七哈哈一笑,道:“我不是林公子?哈哈,我若不是,谁又是呢?”笑声中,眼中红光更甚,脸上神色也转为凌厉,厉声道:“木青柳,你与那些人一般可恶,若没有你们,轻衣又怎么会死?且那拿命来八!”
声音未落,整个身形陡然变得虚幻,继而化为一道光影,竟是硬生生从木青柳的身体中穿过!而在这同时,闻声赶来的睚眦和郁带衣俱是大声叫道:“公子(小七),手下留人!”
声至人却亡!
木青柳仍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全身有若石像,一眼看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就连表情也与刚才毫无二致。但仔细看时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僵硬且惊惧,更有一丝莫名的诡异!
郁带衣疾奔而至,一把抱住已经没有生气的木青柳,大声道:“公子,你怎么杀了他啊!”林小七看着郁带衣,眼中神色复杂,半晌才道:“你我总算有缘,罢了,便不杀你了!”
郁带衣这才察觉出不妥,惶声道:“公子,你究竟是怎么了?”
一旁的睚眦冷冷的看着林小七,忽开口道:“郁总管,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不是小七!”
郁带衣呆了一呆,道:“睚眦先生,你你说什么呢?他分明就是公子啊,你怎么说他不是呢?”
睚眦冷冷一笑,却不再说话。
林小七却一扬眉,道:“我如何不是了?我若不是,谁又是?”
睚眦忽然叹了一声,道:“真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罢了,你说是就是吧”
林小七哼了一声,道:“我本来就是,又何须言之?便不是,待我杀尽天下人,又有谁敢说我不是?怎么,你想拦阻与我吗?”
睚眦苦笑道:“你觉得我有能力阻拦与你吗?”
林小七哈哈大笑,道:“你非我一合之敌,又焉敢言勇?”他眼光一转,却看见碎银正呆呆的依靠在阁门便,脸上满是疑惑,眼光当即一柔,轻声道:“银儿,吵醒你了吗?罢了,醒来也好,你且告诉我,我欲杀尽仙魔,为你轻衣姐姐报仇,你肯随我去吗?”
银子忽然叹了口气,轻轻道:“公子,我且叫你一声公子吧。你告诉银儿,我若随你去了,那正躺在床上的公子又该怎么办?”
她扭头向阁内看去,穿过内门,楚轻衣的香床之上却赫然又躺着一个‘林小七’!郁带衣听出话中含义,急步跑了进去,待看清这诡异的一幕之后,登时呆立当场,嘴里‘呃呃’有声,却说不出一具完整的话来。
林小七摇头道:“那是过去的我,念他无益,你眼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银子也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虽不知你究竟从何而来,因何而生,但我心里却清楚的很,你不是我家公子,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呵呵,难道你忘了吗?论身份,我是公子的兽宠,我又怎会分不清谁是我的主人呢?”
林小七怒声道:“他就是我,我便是他,那不过是一具行尸而已,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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