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之前那十年多一直都是个混账,朝中大事也轮不到他关心,能让他惦记的也只剩下这些琐碎小事了。
想想这宁氏也的确只剩下一个史鼏可以依靠,且还没个儿子,将来史鼏要是死了,她要么就要守寡一世,要么就要回娘家被她那继母糟践,大老爷这心也不能不软。
于是上前对宁氏道:“你且起来,然后去找我家老太太。”
他身边伺候的都是男的,自己虽然和宁氏同辈,但也不能搀扶,老爷他头很疼!
宁氏却是哭道:“非是妾身以此逼迫国公,实在是妾身没有办法,妾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夫君去死啊……妾身不管什么命数,什么气数,只要有点办法,妾身就算是和夫君分家另过,也想让夫君活着啊……”
她哭得伤心至极。
贾赦叹道:“你若是这样说,就先起来吧,此等大事自然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先起来吧,我答应你,等会就会回府,可好?”
贾赦说到这份上,那宁氏也不好不起来,连忙口头跪谢,还惹的怀里的孩子跟着哇哇大哭,以至于让大老爷心中那是一个郁闷,他就不是一个能狠下心的。
等那宁氏在身边奶娘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去了荣国府,大老爷这才转身对身边的长随吩咐了几声,乃是让长随去跟安尚传句话,将此事压下来,不然刚刚宁氏所说的话要是传扬开了,这保龄侯指不定就要被人指指点点。
毕竟是自己的外家,被人如此指点,贾赦的面上又能好到哪里去?
全当欠了安尚一人情。
贾赦让马车慢行,待到了府中问了林之孝就知道这宁氏已经到了,如今邢氏正想陪着在贾史那里呢。
因有母亲在场,贾赦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人言可畏,便走了过去。
那贾史氏听得宁氏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好,待一看到宁氏见她身上脏脏的尤其是那膝盖处,心中就隐有所悟,不觉对宁氏有点厌烦。
还是那句话,不是没同情,不是没情分,只是老太太觉得为难——一头是弟弟,一头是侄子,她能如何?
可听宁氏说要分家另过,也要救夫君,她不禁怒道:“说什么话,这传出去之后岂不成了笑话?”
那宁氏苦笑道:“纵然是笑话,妾身也想让夫君活着,不然妾身还有个什么活路?倒不如一死干净。”
死都不怕了,还管保龄侯府会不会成为笑话?
贾史氏听得出她这意思,面上又黑了三分。待这时就听婆子说儿子过来了,哪里还不懂宁氏先前做了什么?也只得坐在一旁冷着脸。
这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贾赦一进来先给贾史氏请了安,又受了宁氏一礼,对宁氏道:“你说分家另过,可想过舅舅不允?”
宁氏低头道:“妾身想他老人家也是一番爱子之心,若是这样夫君能活着,又有什么不允的呢?”
这话一说,简直就是保龄侯如果不同意就是不顾儿子生死,不慈之人!瞧瞧这帽子给戴的,贾赦还真觉得他这表弟妹好口才,好心机。不过想想这用尽心思也不过是为了让史鼐活着,还是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要让史鼐从袭爵长子变成分出去的,贾赦先前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妥了,路上的时候也已经想出了弥补的法子,道:“先前说的气运和命数,也不过是因为我能给保龄侯府的,只有那么一瓶。如今我倒是有个法子。”
此话一出,倒是贾母都精神了,那宁氏更是膝盖直直地跪了下去,咚地一声响。
贾赦连忙给邢氏使眼色,邢氏又是好妹妹的又劝又扶的,只是那宁氏虽是弱女子,却跪的坚决,哭道:“求表哥救一救夫君吧!”
“我也不知你知不知道如今太医院有几位神仙,只是能否请动,我只能一试,你也莫有太大希望。只是此事不能为外人所知,你可明了?”
那宁氏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条路,哪里敢说不明白?可刚说完整个人就晕在了地上,昏厥过去了。
贾赦见到这场面也只能连连摇头,见邢氏张罗着人请和她身边的将她扶起来,也不好继续在场,跟贾母说了一声就赶紧遁走了。
那宁氏的确是劳心劳力,生了女儿之后没多久这史鼏就要不行了,她挂心史鼏,也没有好好调养,差点没落下毛病。
这邢氏对宁氏心中那是一个同情,之前她还一直用这宁氏来自我安慰呢!
瞧瞧,这大家出身的也是命苦啊,除了有嫁妆,还能有什么?而且那嫁妆有没有被她那继母动手脚也不得而知呢。她是嫁了一个管不住的,宁氏是嫁给一个命不长的,也都没孩子……
虽然如今宁氏生了孩子,她也合离了,说起来也都是命苦。因而邢氏忙前忙后地等宁氏醒了,才撵了人,跟她说掏心窝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