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说是医院,其实是一个诊所。表姐掏钱打了一针,医生异样的眼光盯着表姐,说出了药费的价格。表姐把口袋里的钱都掏了出来,不够,我从我的挎包里掏了出来。一千多的针剂!
表姐一边疯狂地在外面陪别人赚钱,一边往医院跑。我害怕了,我告诉表姐,这是个无底洞,越往进钻,越不可能退出。表姐消瘦的脸庞,泪水涟涟。我想到了我俩在家乡水面上荡着小船,那种优哉游哉的生活,为什么要到这个城市?
表姐失踪了。
我在房东的屋子里,寂寞地等着表姐。房东走过来,告诉我说:“你表姐被包了三个月,你就安心地等她回来吧!不过,你该给我房钱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完后,静静地等着我的回话。我知道,口袋里的钱不够三百元。房东笑眯眯地说:“不是要你掏现金,你就陪我玩一会儿。”我知道,男人都是一种类型的,就和村口的那只发情的公狗一样。
其实,表姐三个月后也没有回来。我看了看我的存折上还有些钱,找了个借口,就脱离了房东的监视,坐上了回老家的列车。
回到老家,我把钱给了爹娘。爹娘收了钱,然后想看着一只怪物的样子。我知道,他们嫌弃我,知道我是一个败坏了家风的女孩子。在老家,我的金黄色的头发召来了乡亲们的指指点点,爹的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连夜我逃离了老家,又回到了那个小窝。
表姐笑吟吟地等着我哩!表姐的床头扔着许多针管。我问表姐:“病好了没有?”表姐开心地说:“早就好了!”然后拿过来一个针管,把一点白色的粉末荡开了给我注射,嘴里说:“妹妹,这是预防药,给你注射,以后,你就再也不怕得病了!”
从此后,我很喜欢那预防药。房东说,只要你陪我,我就给你。很多男人在我的眼前晃荡着,他们都是在我注射了“预防针”以后,疯狂地占有我。
存折里的钱在增加。表姐和我别提有多风光,我俩可以在大街上购买看的上眼的服装。
又是一个早晨,太阳暖暖地照在了我的身上。窗帘何时扯得掉在了地上,表姐斜刺里躺在窗户底下,一动不动,安详的让我害怕,恬静地让我心疼。她的手里握着一只针管,一直握着,一动不动。
表姐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了,那时我们农村人常说的最快乐的地方,没有人再会欺负她,没有人再会轻视她。我把表姐平躺在床上,用毛巾给她擦洗身体。表姐的身体没有生育过,很美!只是胳膊和大腿密密麻麻地分布着针眼,仿佛芝麻撒在了美丽的蛋糕上。
警察来了,听说表姐的身体要尸检,肯定是要剖腹检查的,我的眼前一阵阵的黑,我浑身颤抖着,冷嗖嗖的,然后是莫名的眩晕。
醒来后,我在戒毒所。戒毒所的女教官讲课的时候,我听明白了。我和表姐走的是不归路,我们在城市的边缘滑行,在传统和道德的边缘滑行,原来是在人生的边缘滑行,更是在生命的边缘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