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薄红,小声说:“我外婆,又来搬我们家东西了。”
红梅娘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推了苏笑笑一把,吓得崽崽们赶紧把妈妈护在身后。
饭团怒了,叉着腰怒瞪红梅娘:“你个老太婆干嘛推我妈妈!”
柱子和豆包也是一脸愤怒看着她。
小宝知道大宝外婆不是好人,直接上手推他:“我姑姑肚子里有妹妹,推坏了你赔吗?”
梁红梅这才想起苏笑笑怀孕的事,拉着苏笑笑左右看:“笑笑你没事吧?”
全家人最宝贝这个妹妹,要是有什么闪失,全家人都饶不了她。
苏笑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红梅娘打量着苏笑笑:“哟,原来是亲家小姑啊?不好意思啊,我瞧你这一身光鲜亮丽,不会跟我这个老太婆抢冬瓜糖这么下作吧?”
梁红梅气红了脸:“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前两天不是刚来过?怎么又来了?”
红梅娘瞪了自家不争气的女儿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女儿家我还不能来了?我不上来哪里知道你居然还藏了这么多好东西?你哥哥和弟弟的孩子连饭都吃不上一口,你悄默默藏这么多好东西,还有没有良心了?”
同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苏笑笑是万千宠爱,全家人都宠着她,梁红梅是全家人都压榨她,都觉得她嫁给大队长的儿子,夫妻都是双职工,条件好,一个个就像吸血鬼似的拿她娘当枪使,恨不得榨干她。
自家亲娘她有什么办法?只能忍气吞声说:“你先回去,我初二回去给你带点过去。”
红梅娘冷笑:“我来都来了,你该不会让我两手空空回去吧?”
苏振中其实早已经是忍无可忍,但一直怕梁红梅难做,也不好跟一个老太太撕破脸,但是今天这个贪心不足的岳母都欺负到自家妹妹头上,他再也无法再忍:“你还想怎么样?要把我们家都搬空才甘心吗?!”
红梅娘被苏振中这么一吼,顿时愣住。
平日里这个女婿是不怎么说话的,她每每上来吵一吵闹一闹,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就什么都以女儿为主,她还以为女儿早已经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呢。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梁红梅都愣住了,丈夫斯文有礼,平日里说话都不会大声,她赶紧推着她娘往外走:“娘,笑笑在这呢,你让我以后在婆家怎么做人?你别这样行不行?”
红梅娘反应过来,当下指着苏振中的鼻子骂:“反了天了你,当初多少人富贵人家看中我的女儿,要不是你死皮赖脸一而再再而三登门,我能把女儿嫁给你这个一穷二白的泥腿子?我女儿随便嫁一个城里人不比嫁给你风光?你现在来给我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啊?”
苏振中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压抑多年的情绪瞬间爆发:“是,我要是早知道她背后藏了你们这么大一窝吸血鬼,你们就是倒贴钱我也不敢娶,我这么穷我娶得起吗?
我父母好不容易供我读完高中,我工作这么些年,没给我自己家里割过几斤肉,没孝敬过我父母几个钱,没给我爹娘置办过一件衣服,我侄子五岁了,我连铅笔都没有给他买过一支,全部的钱和票都让红梅贴给你们这一家吸血鬼,难道还不够吗?现在连我侄子和外甥吃颗我单位发的冬瓜糖,难道都要跟你打申请报告才能吃吗?”
苏振中一向文质彬彬,如今红着眼,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歇斯底里的压抑和绝望,可想而知他是真的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这么多年他从未跟家里说过半句,村里人人都羡慕他娶了梁红梅这么个城里人,都以为他凭岳家贵,可有谁知道他摊上的是这么个岳家?
所谓清官难审家务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苏笑笑现在总算明白了,她一直都很纳闷,大哥大嫂一家的收入明明不低,但真的很少拿什么东西回家里,大宝也没有富养,他们夫妻俩本身也很勤俭,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原因居然在这里啊。
梁红梅捂着脸哭,一个劲地跟苏振中说对不起。
红梅娘也是第一次见女婿这副鬼样子,本来还在组织语言看看怎么还嘴,苏振中直接说:“附在我们身上吸了这么多年的血,什么都够了吧?以后红梅要是再敢往娘家拿一分钱,一张票,我立马跟她签字离婚,大宝跟着我,我衷心祝愿你们找到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富贵人家,我这等穷人养不起你们一家,我说到做到!”
离婚?红梅娘震惊了,她是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很好相与的女婿居然会提离婚两个字。
她是偏心两个儿子不假,但也真的没有想过毁了女儿。
她知道女婿铁了心,没敢再作,万一真把女儿的婚姻作没了,到时候跑回娘家吃她的,吃亏的还是她,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梁红梅哭,大宝也抱着他娘哇哇大哭。
苏笑笑拍拍梁红梅的后背:“没事了大嫂,我大哥那些话是说给你娘听的,不是真的要跟你离婚,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这样彻底斩乱麻,你娘总是这样影响你们的生活也不是办法,对大宝的成长也不好,是不是啊大哥?”
苏振中脸色缓了缓:“红梅,我那些话是说给你娘听,也是说给你听,你要想跟我过下去,就好好想想以后我们这个小家该怎么生活,我们老苏家不是冤大头,我一直不想把事做绝,以免让你难做,但是我似乎错了,你根本拎不清,也没为我们这个家打算过,我说真的,我只能忍到这了,你再不改,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咱就离婚吧。”
梁红梅提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已经陪伴了自己十几年,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毕业到工作,再到结婚生子,一起走过了十几年风雨的男人,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到了他的忍耐底线,他们为她娘家的事争吵过无数次,也无数次和稀泥,梁红梅第一次真正感到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