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要妈妈,也要江爸爸和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金秀珠愣了愣,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回了家。
——
第二天上午从食堂里回来,金秀珠就拎着一篮子的东西,带着女儿出去了。
付燕燕一开始还不知道她去哪儿,走着走着就有些熟悉起来。
金秀珠最后在一家塌了围墙的房子前停下,一眼看过去,就见院子里坐着几个妇女。
那几个正在聊天的妇女看到金秀珠,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在中间的那个中年妇女更是伸长脖子问:“找谁呀?”
院子没有门,金秀珠直接牵着女儿进去了,对着人一脸疑惑道:“这是杨营长家吗?我是来随礼金的,昨天有事耽误了,今天特意过来补上的。”
三个妇女面面相觑,另一个长脸妇女最先反应过来,“你找错了,杨营长是后面那家。”
“啊,这样子啊,不好意思,我这边没来过,打扰了。”
金秀珠抱歉的笑笑。说完带着抱怨的口吻道:“都怪我男人,他自己送过来就是了,非说有人说闲话,要我送过来,人家杨营长都不在意那些事,我在意什么?部队这么大,都快把我绕晕了。”
然后又不太确定的伸手指着问:“就是那家吗?”
最先开口的妇女点点头,“对,你是杨营长亲戚吗?人家昨天就把酒席办了。”
听到这话,金秀珠笑得无奈,“哪是什么亲戚呀?我男人之前跟他爱人相看过,后来没成,前段时间端午节看表演回家路上不是遇到了吗?他人大气,喊我们过去吃酒,本来都忘记这事了,前天还特意来了家里一趟,我们周末真有事,就没去,但人家都上门了,我们两口子也不好落了人家面子,想了想还是随点礼金吧。我男人觉得这事他出面不好看,就让我来。”
“也不知道这样合不合规矩,我隔壁的大娘说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讲究那些,心意到了就行,所以我就过来了,希望他们不要介意。”
三个妇人互相看了看,眼里露出几分异样,最后那个年长的那个妇人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心意到了就行。”
“那行,谢谢你们了,我先把东西送过去。”
妇人还起身送她,“哎,别再走错了,后面那个就是,他们小两口不一定在家,但老人应该在。”
“好。”
金秀珠牵着女儿的手去了后面那家,刚出门就听到妇女在说:“我看到拿了不少好东西呢……”
一路沉默的付燕燕突然抬头看她,“妈妈待会儿看到人也这么说吗?”
金秀珠笑了,“自然不是。”
付燕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发现有些看不透金秀珠的心思。
不过正如那个妇女说的,杨营长两口子都不在家,母女俩到了门口时,只有一个老太太在晒衣服。
老太太年纪看着要比吴婆子年长些,头发几乎全白了,眼角皱纹很多,看到金秀珠母女俩,皱了皱眉,眼神带着几分打量。
金秀珠客气问:“大娘,这是杨营长家吗?”
老太太犹豫看着她,“对,你是?”
金秀珠一笑,“我男人和杨营长是朋友,姓江,昨天家里有事没能来参加酒席,今天特意让我过来把礼补上。”
说着就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老太太看到她从篮子里拿出糕点和红包,眼睛都亮了,脸上立马堆起笑容,“快进来快进来,怎么这么客气呀?”
“都是朋友嘛。”
金秀珠笑着道:“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婶子快拿着,我就先走了,可别跟我客气。”
“哎哟哟”
老太太一听她这么说,假意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
手却在身上搓了搓,激动地接过金秀珠手中的糕点和红包。
金秀珠跟她热情说了两句,然后就离开了,路过刚才走错的人家,还特意在外面跟三人打了个招呼,“三个嫂嫂,我先走了,刚才真是谢谢。”
三人见状,问:“东西送了吗?”
“有人在家吗?”
“有的,老太太在家,送到了她手里,人还挺热情的。”
三人听了笑笑不说话,看金秀珠这年轻的模样,就知道人家还是小媳妇,才过来这边没多久,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杨家的事,住的这么近,她们早就听说了不少,刚才金秀珠没来时她们就在聊昨天的酒席,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的,非要在酒席上让孙子喊妈,孙子不喊就打,闹得现场很难看。
金秀珠带着女儿回去的时候,钱玉凤似乎早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她回来,将人拉回了自己家院子,道:“怎么样?东西送到了吗?”
瞧着比金秀珠还着急。
金秀珠好笑,“送到了,不过人不在家,只有一个老太太在家。”
钱玉凤听了有些失望,“那应该是她婆婆。”
她还想听听金秀珠和人打照面的情形呢,不过就她对金秀珠和赵韵的了解,两人应该不会掐起来,可能还会笑呵呵聊着天。
其实金秀珠也想看看人,好在,晚上她带着女儿去扫盲班上课的时候,就意外看到了对方。
赵韵穿着合身的蓝色长裙,头发编成一条麻花辫垂在脑后,皮肤白白的,五官清秀干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给人十分温柔的感觉。
这年头大都穿着宽松的长裤长袖,皮肤黄黄的,头发或长或短,长发就编成麻花辫,很少打理,看上去蓬松且凌乱,她这样的着装落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反正人一进门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军嫂的注意。
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也穿着一身蓝色的裙子,一看就是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