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问了岐川你的口味,今日的菜应该能合你心意。”
“王爷费心了。”
“大过年的,就不要与我客气了。”
江悬笑笑:“好。”
比起上次见面,江悬今日气色更好,穿了身流光溢彩的绛红织金云锦大袖衣、戴了谢烬送的红玉簪子,整个人神采奕奕,酒过三巡,愈发的面若桃花。谢烬与他熟识至此,仍旧时不时会看呆,手里倒着酒,眼里瞟着江悬,一不小心将酒倒在桌上。
“岐川。”萧长勖眼尖发现,明知故问,“看什么这么入迷?酒都洒了。”
谢烬回神,连忙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去手上酒渍,强装镇定道:“没什么……楼下曲唱得不错。”
萧长勖有心打趣他,故意道:“我当你看问雪呢,问雪今日是很好看,你说呢?”
许是喝了酒,谢烬耳朵微微泛红,小声道:“阿雪每日都好看。”
林夙接话:“我记得江公子脸上有道疤来着,今日忽然发现好像不见了,是好了么?”
江悬不露声色,答:“原本也不是很深的伤口,所以好得快。”
“唔。”
“林先生没将家人接到京城过年么?”
“父母年迈,不宜长途奔波。我打算明年开春安定下来,再将他们接过来。”林夙说完,将话题引到谢烬,“谢将军明日须得到钟老那儿拜年罢?”
提起钟家,谢烬一脸不情愿:“是。”
“江公子也一起去么?”
江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正要回答,谢烬先他开口:“阿雪就不去了。钟家人装腔作调,一个个说话跟戴着面具似的,阿雪去了,平白看他们脸色。”
萧长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岐川也不小了,还是这么直性子。”
江悬笑笑:“他就算到八十岁,也不是混迹官场的料。”
“那倒是……”
谢烬哼了声:“当官有什么好的,我在西北带兵打仗,快活得很。”
窗外又有烟花升起,这次是一大团一大团的粉金色,宛若盛开的牡丹。江悬从窗户望出去,遥远的东南方向,新安行宫上空隐约有些光亮,许是那里的人也在过年。
不免又想起那个奋不顾身扑到自己身前的年轻宦官,江悬垂下眼帘,将一杯酒缓缓倾倒在地上。
他要祭奠的人太多了。
父母、何瑞、埋葬在幽鹿峡底的四万英魂……这一路走来,无数人在他面前倒下,他此刻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是天大的幸运。
一只手默默放在桌下,握住江悬的手。
江悬抬起头,谢烬正看着他,漆黑双眸映着窗外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