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僵硬地点了点头:“是侄儿考虑欠妥了。”嘴上虽乖乖应着,心中却不甘,他又不方便与戚蓉开口说以后别等了,人家姑娘可没说过是专程等自己的……
满腹无奈正欲转身离去,站在杜言疏身后的柏旭突然不动声色道:“小少爷莫担心,属下自会尽心尽力保护好三爷。”
闻言,叔侄两倒是都愣住了,杜引之是气愣的,杜言疏则是诧异得回不过神,内敛少言如柏旭,都是只做不说,鲜少会主动将这种话挂在嘴边,杜言疏觉着有意思,摆出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挑眉对柏旭道:“我竟如此离不了人了?”
柏旭果然中计,敛气肃然道:“是属下失言了。”
杜言疏淡然一笑:“与你说笑的,还当真了,走罢,今夜可晚些回去。”引之一走,他们便不用再顾虑戚蓉姑娘,到时候御剑渡湖,潇洒自在。
柏旭眉目舒展开来,恭恭敬敬应了声是,便跟在杜言疏身后继续上山狩魂。
杜引之在原地站了片刻,握成拳头的骨节微微泛白,憋着一口气也下山了。
行了半盏茶功夫,杜言疏估摸着引之已经走远,突然沉下声冷着脸道:“柏旭,南边的信灵带了什么消息?”
支开杜引之,一半是因为戚蓉,一半是为了此事,昨夜他梦魇醒来到园子吹风,不经意瞧见有信灵朝柏旭厢房方向飞驰而去,他心中分明,那是柏旭派出探查宋斯如旧事的灵奴。可等了一日,柏旭仍没主动与自己交代,若非昨夜碰巧撞见,难道他打算瞒着自己不说?
柏旭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抽了抽:“南边来了消息,最后一次探查到大少爷残存灵息,便是在崇陵。”
杜言疏心中一跳,手心微微冒汗,蹙眉道:“什么时候?”
柏旭沉吟片刻,声音平稳道:“十五年前。”
杜言疏抽了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为何柏旭得了消息却不敢与自己汇报,十五年前,崇陵,兄长的侍见林哥哥便身死于此。这些年,柏旭亲自奔走布下暗探,将北垣境内外都翻查了个遍,出差错的可能性非常小,况且哪能这么巧……
柏旭瞧三爷面上血色尽褪,试探道:“此事还有待进一步探查,属下原本打算,等亲自确认后再与三爷——”
“柏旭,明日你便启程前往崇陵。”杜言疏截了他的话,不容置疑道。
柏旭顿了顿,眸色晦暗,才道了声遵命。杜言疏晓得他是顾忌自己的安危,忙缓了面色道:“你无需担心我,倒是你,此行要多加小心才是。”
“属下明白。”柏旭又恢复了平日波澜不惊的模样,嘴唇动了动,迟疑半晌,小心翼翼道:”三爷,属下有一句不该讲的话,小少爷那边,您需多留意……”
杜言疏神色一滞,淡声道:“我明白的。”
……
即使心中有事,杜言疏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全然看不出一点儿端倪。柏旭先行离去,众人只当是杜家自己的家事,自然不会有人多嘴询问因由,杜引之更是欢喜,如今小叔身边只得他一人相伴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终于捱到年三十,众人围桌吃年夜饭,酒酣耳热之时,杜引之就被一众戚月宫女弟子缠着去放烟火。
吃罢饭,杜言疏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淡定喝茶,方才席上又喝了两盏酒,正有些上头犯困,打了个哈欠,眼中水光潋潋。
“引之被师妹们缠了去,还是我来陪表哥罢。”说话间戚桑已坐在他身侧,抬袖斟茶继续道:“表哥这几日精神不大好,可是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