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行顺畅,毫无阻滞之感,疑惑的同时杜言疏也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躺在这鬼地方多久,引之又如何了……连融了他神识的石灯都裂了,可想而知绝非寻常程度的暴走。
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半掩的帷帐外茶几桌案俱全,被子盖得严实,屋中暖炉烧得旺,尽力让僵硬的四肢苏醒过来,杜言疏额角已浸出了汗。
脚尖触地仍旧有种虚浮缥缈之感,他摸着黑下了榻,举目四望,屋中没有窗,借着暖炉幽微的光亮,隐约看到墙上大大小小挂了无数镜子,诡秘奇异的氛围让人不寒而栗。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咯吱一声响,模糊的人影立在门外,没有继续往屋里走。
“三公子怎么不多歇一会儿?”声音捎带着调戏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杜言疏定了定神,佯作一副从容的语气:“冷教主为了我那侄儿,可真是煞费苦心。”
冷郁百般折腾将他带回来,还替他治好了自爆神魂未遂的伤,如此大费周章,定然是为了用他勾住引之。
冷郁笑:“听三公子的声音,怕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别急着说这些扫兴的事儿,我们先叙叙话可好?”
杜言疏嘴角抽了抽:“与你?抱歉,没兴趣。”
冷郁朗声一笑,挥了挥袖子,悬于壁上的琉璃灯瞬息亮了,无数镜面映衬着,光如白昼。
长久处于黑暗中,骤然一亮,杜言疏双目刺痛几乎睁不开眼。
“三公子越是无情,冷某越是欢喜得紧,这般下去都舍不得拿你来做钓鱼的饵了呢~”冷郁笑吟吟地说着,已在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地沏茶:“三公子大伤初愈,喝这鬼族的玄勾茶最是好的。”
“……”杜言疏冷冷看着,无言,什么叫越是无情越是欢喜,这冷郁的恶趣味寻常人真是不敢恭维。
“怎么,三公子是怕我在这茶里下毒么?”看杜言疏无动于衷,冷郁挑眉道。
杜言疏迎上他的视线,风平浪静道:“冷教主大费周章把我带回来,自然不会毒死我。”
冷郁的眼角微微向下,他一笑,便给人一种温和可亲的错觉:“那三公子就是嫌弃我了。”
“是。”杜言疏言简意赅,毫不隐瞒。
“三公子若是执意不喝,我可要亲自喂了。”
杜言疏太阳穴猛地一跳,还未等他做出回应,冷郁不知何时已移至他近前,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三公子是想让我喂呢,还是你的好侍见柏旭喂?”
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杜言疏暗念咒决,冷郁握在手中的茶杯顷刻间化作齑粉,热茶洒了他一身。
冷郁愣了愣,不怒反笑:“三公子好凶。”
杜言疏点点头:“过奖。”
冷郁微微眯起眼,借着一室明光仔细打量面色清冷的杜言疏,瓷白的肌肤似玉般散发出温润暧昧的光泽,眼尾那点泪痣妖冶鲜艳,灼灼动人,因为他是垂着眼的,浓长的睫毛簌簌地投下阴影,直挠得人心痒痒。
连冷郁自己都没觉察到,他的喉结动了动,呼吸也比平日里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