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梁瑾承听出话音儿,知道苏可这是还不待见他。可他也不明白了,横竖为了她,他也没去招惹过洛芙,怎么这个坎还过不去了。难道非要他感念着洛芙,她就心满意足了?这是个什么逻辑。旁的女子都恨不得心仪的男子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她倒好,非要把他往外推。
“其实我本意倒不希望你进尚宫局,往后见面就不容易了。”梁瑾承说得情意缱绻。
苏可剜他一眼,沿着夹道往承乾宫去了。
梁瑾承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身体里挠心挠肺的,望天叹了口气。
……
“这怎么说的,怎么还当上司言了,这是要在尚宫局扎根了不成?”
得知了苏可的消息,梁瑾承抓药的手一抖,铜秤里的黄芷哗啦啦掉到了地上。
小蝉子赶忙上前来收拾,弓着腰将梁瑾承让到一边的圈椅里坐下,还恭敬地上了茶,“苏司言人缘好,办事稳重,尚宫嬷嬷特喜欢她,一有了空缺,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师傅别气,这也是好事啊。正六品呢,跟师傅不是更般配。”
“是啊,我一个正六品的太医院院判,她一个正六品的司言,可不般配么,都平起平坐了。”梁瑾承气得磨牙,“往后更不待见我了。”
小蝉子捂着嘴直乐,心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师傅这可憋了有些时候了,一心扑在这个苏可身上,居然到现在还没得手。这让那些春心错付的宫女们心里可怎么想。
……
“听说娘娘要放一批宫女出宫?”
“怎么,你又瞧上谁了?本宫还当你近来收敛了,没想你在这里等着本宫。”
“瞧娘娘说的话,我这是眼瞧着令航就快回朝了,这一回来就得张罗他的婚事,横竖我不能让他抢先了不是。”
贵妃放下手中的拨浪鼓,示意身边的嬷嬷将九皇子抱走。
这才转过头看着梁瑾承,嘴角微微上翘,“你这真是变了性子了,和本宫说说,看上谁了?你父母去得早,你在我这里和令航是一样的。你能起了结婚的心思,本宫是一百个高兴的。晃晃悠悠你也而立之年了,既然有了意中人,就赶紧地结婚生子,延续梁家的香火,也告慰你父母在天之灵。只是,你瞧上的是宫女?”
梁瑾承眨了眨眼,一边笑着,一边搬着杌子凑到贵妃身边去,“要是别人我也不来麻烦娘娘了,实不相瞒,我瞧上了苏司言。”
贵妃一愣,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愣了一会子,语重心长叹了口气,“你来晚了,已经有人求了我。过不了两天她就会被免职。凡是没有品级,又年满二十二岁的都要出宫。她在其列,必会被遣出。”
梁瑾承一听就急了,“谁啊?手这么快。我天天盯着,没瞧着别人起心思啊。”
贵妃看他跳脚,皱着眉头白他一眼,“瞧你这样子,好歹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是她自己来求的,她想出宫,我便顺了她的心意。”
“哦,是这样啊。”一阵急一阵喜,梁瑾承转变得颇为游刃有余。
贵妃不由思忖,苏可不肯跟了皇上,莫非是早已和梁瑾承情投意合?那出宫的事怎么没同他说起,还至于他亲自来承乾宫讨恩典。莫非……
是想给梁瑾承一个惊喜?
“苏可是我身边非常得力的,让她出宫我着实舍不得。既然你们俩有意,往后出了宫就好好过日子吧。婚期订下了,我给她贴妆。”
梁瑾承赶忙揖手,“那臣弟就谢过娘娘了。”
梁瑾承走后,贵妃歪在迎枕上,神色间似笑非笑,“模样出挑,办事利落,为人也机敏,倒是配得上瑾承。”说着又是一乐,“难怪瑾承转了性子,原是有人降服了他。”
……
苏可捏着碗边放到梁瑾承面前,脸孔板的像黑面煞,“你天天吃,不腻吗?”
“这汤头鲜香,馄饨皮薄馅嫩,让我吃一辈子都吃得。”梁瑾承吃得欢,一口一个,也不耽误说话。偶然间烫到了,呼呼两口气,仍旧狼吞虎咽。
苏可瞧着不由抿嘴。
再好吃的东西,连吃半个月也要腻的,这吃没够的样子,装得让她瞧着都累。
“我府邸正整修呢,把正房的小厨房扩了两间屋。往后你天天给我做馄饨,我说吃一辈子就吃一辈子。”
苏可脸色微青,“大人,你再这样,我只能收了摊子躲得远远的。”
梁瑾承放下手里的汤勺,朝着苏可啧了一声,“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信我?聘礼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点头,明日我就派人去你家提亲。苏可,我是真心对你的,你怎么就不信呢?我以前是不好,可我改过自新了啊,你不能凡事都一棒子打死,得给我翻身的机会。”
苏可冷眉冷眼地哼声,“咸鱼翻身,也还是一条咸鱼。”
苏可觉得,自己没有说“狗改不了吃屎”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梁瑾承嘶了口气,“你信不信明儿我就扮成恶霸,把你直接扛我府里去?怎么还跟你说不通了,这倔脾气真是一直都没改。我是纵着你,你也不能老让我热脸贴冷屁股,这不厚道,简直有违天理。”
苏可觉得和梁瑾承周旋真是累,他能扯一堆有的没的,然后还冠冕堂皇地给你扣一个大帽子。
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苏可早已动了心思,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
生意不好,除了梁瑾承是常客,挣得三瓜俩枣连给真的恶霸交保护费都不够。京城已是不好混了,太多遣出来的太监宫女,她这种小本生意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而且,除了馄饨她也不会做别的。就是馄饨,也还是花了钱跟人现学的。
苏可夜里攥着凝香给她寄来的信和银票,一夜无眠,转天便去了路引官那里。
梁瑾承瞧着苏可两天都没有出摊,心里泛起了嘀咕,可是宫里贤老嬷嬷病了,他得盯着,也是走不开。等好容易都忙完了,苏可却早已不知踪影。他亲自去了苏家,一家老小对他上下三路地打量,让他莫名不爽,问了苏可的去向,却也只得一个“南下”。
她还真是躲了,躲得远远的。
有缘无分,说的是不是就是他这样的?至于吗,还真走了。
……
“师傅,这侯爷也不知怎么了,一个下人,怎么还劳烦师傅亲自过去医看?”小蝉子背着药箱,跟着梁瑾承一路从荷风斋往东角门走,“听说就只是崴了脚。”
梁瑾承闲庭信步,望着天慢悠悠道:“人家的事你别插嘴,焉知不是他给推下台阶的?打他从南边回来,老夫人往他身边送多少人了。搁谁也得急。他那暴脾气一上来,失手推搡一下,没伤筋断骨就不错了。”
“唉,要是早知道侯爷也去南边,应该让侯爷帮着找找苏司言的。”小蝉子叹了口气。
梁瑾承停下步子,回身瞪了他一眼,“又招我是不是?我这好不容易不念想了,你还一遍遍提。我就是倒霉,碰上一个死倔的还不行,还要有你这么个碎嘴的在身边。”
小蝉子皱着脸不言语,心想他什么时候碎嘴了,一直念叨的不是您自个儿吗,还混赖上他了。
这边厢各想各的,一路走到了福家的小院去。丫头领着他们到西厢去,刚到门口,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梁瑾承一愣,小蝉子却哎呦了一声,兴奋得什么似的,上手就去抓梁瑾承的袖子。
“是,是……”
“我知道。我不聋。”
梁瑾承用手搓了把脸,大口的呼着气,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原来她一直在这里的,大隐隐于市,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苏可,苏可,情网恢恢,这回可逃不掉了吧。
……
……
“新娘子呢,眼瞅着侯爷的花轿就要到了,怎么新娘子还不见了?”史夫人兼着媒人,大小事都帮着张罗。
说这话时的语气很不好,倒不为别的,而是刚刚和苏可的爹娘兄嫂置了气。几个孩子没见过世面也就罢了,怎生大人也跟着这么没五没六的。好歹苏可现在也是梁家的人,出嫁了,把亲爹娘接过来送一送,那是给脸面。也没见着进来就要这个要那个的。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史夫人面上不快,可是大喜日子,她也不好怎么着,忙着派人去找。
不多会儿下人来报,说苏可在梁氏祠堂呢。
一碗鲜香味美的馄饨,从和面到调馅,包好了再下锅,每一个步骤都是苏可穿着大红嫁衣亲自动手的。盛好了放在白瓷青花纹的盖碗里,小蝉子在一旁要接手,苏可摇摇头,端着一路去了祠堂。
“师傅走的时候我就想来,可是宫里九皇子身子不好,我跟着闵太医一直守在承乾宫里。师傅出殡的时候,我站在路边送了一程。如今姑小姐要出嫁了,我是装病请了假出来的。姑小姐,师傅心心念着姑小姐,虽说最后还是没缘分,但小的求姑小姐,记着师傅的一片情。”
苏可将馄饨放到供桌上,亲手点了香,对着摆在一起的两个牌位磕了头。
“大哥,我出嫁了……”
泪水打湿蒲团,这错过的感情飘散在徐徐袅袅的线香烟雾里。
身边突然闪过大红的袍子,苏可抬起头来,邵令航跪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抬头对牌位说:“瑾承,我将苏可接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
微风和煦,鞭炮锣鼓。苏可带着供桌上的红苹果,披上盖头,从祠堂走向了她的新生活。
——梁瑾承,谢谢你,喜欢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结束,后来想了想,觉得对敬王还是割舍不下,敬王和杜小姐的故事会单独辟一本的,大纲正在整合,也是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下面是新文的预收,现言,背景构架取自《蝴蝶效应》和《时间旅行者的妻子》,但是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文案:
时和光组成间隔,我和你相聚别离。
无论你走多远,我始终在这里。
我坚信,你一次次回到过去,只是为了遇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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