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楼道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然后单元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太太,看见陈正则之后连忙向他跑了过去,边跑还边说:“大孙子你来了,快上去,快上去。”
陈正则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就是过去扶住了老太太,然后说:“奶奶,我给你买了点东西,你拿着,这里还有一千块钱,你留着花。”
老太太看陈正则这个样子就红了眼睛,嘴里不住地说:“则则,你上去坐一会儿吧,坐一会儿再走。”
但陈正则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他把东西交到老太太的手里,然后把身边的梁砚拉过来,说:“我不上去了,奶奶,这是我对象梁砚,我就是带他回来看看我爸,明天还得回去。”
老太太被陈正则的话吓了一跳,她仔细看了陈正则的表情,发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之后,嘴一瘪就哭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作孽啊,作孽啊,我老陈家这是要绝后了······”
陈正则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梁砚的手,说:“奶奶,我先走了,你上楼小心一点。”
他说完就带着梁砚走了,也没管身后的老太太上没上去。
回去的路上,陈正则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和梁砚说:“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有。”梁砚很自然地说:“你也别生气。”
“我没生气。”陈正则叹了口气,开始和梁砚解释:“我奶奶生了两个儿子,我爸是老大,我还有一个叔。我爷爷去世的早,我奶奶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又帮着照看孩子。不过老太太重男轻女,因为我是男孩就偏向我,我叔家是个女儿,就万般的不待见,顺便也不待见我叔。”
“其实原本这样也没什么,偏向我,那以后我和我爸就给她养老送终呗,养儿防老不就是这样吗。可是在我七岁那年,我爸出了意外,在工地上意外去世了。那时候我们一家已经搬到了滨市,我妈在我爸工地旁边开了一家早点铺,我也已经在滨市上了小学。”
“我爸出事之后,工地的老板还算仗义,没推卸责任,赔给我妈二十万,还说会一直管我到大学毕业。我妈收了钱,但是没按照那个老板说的,让人家帮她管孩子。她把钱存到了银行,说是留着以后给我上学结婚用,然后把我送回了老家,让老太太看着,她好留在滨市继续开早点铺,挣钱供我上学。”
“但是老太太一看我爸没了,我妈还年轻漂亮,她可能是害怕我妈以后会带着我改嫁,这样等她老了就没认给她养老送终了,于是就开始拼命地溜须我叔。把自己以前攒的养老钱拿出来给我堂妹买东西,买衣服,天天抱着我堂妹到处玩,让街坊邻居都看着她给我叔哄孩子。”
“至于我,”陈正则自嘲地笑了一下,说:“老太太早就把我忘脑后了,一天只要不让我饿死就行,我生病了也没人管。等我妈回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高烧烧成肺炎了。我妈抱着我和老太太吵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她俩怎么吵的,反正后来我妈拿出来十五万给了老太太,然后带着我回了滨市。”
“我那时候虽然小,但是把这些事情记得一清二楚。那时候是真恨老太太,之前有多喜欢她,后来就有多恨她。后来慢慢长大,感觉到一些人情冷暖之后,我也有点想明白了,可恨之人也可怜,说到底她还是我爸的妈,这个关系断不了。”
陈正则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从高中开始,每年冬天都会回来看看我爸,顺便给老太太买点东西,就当是替我爸尽孝了。”
“应该的,”梁砚接过话:“你做的对。”
把心里藏了许多年的话说了出来,陈正则心里舒服多了,他转过头看着梁砚,说:“走吧,回酒店,明天去看看我爸。”
作者有话要说:
用尽了洪荒之力终于贴上来了然而我依旧晚了
第37章第37章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陈正则带着梁砚去了墓地。因为是冬天,墓地又在山上,梁砚还不能坐车,这一路走过去实在是太冷了,所以陈正则故意等到九点多,太阳出来之后才带着梁砚过去。
现在已经快进腊月了,年味渐渐显现出来,过也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过来上坟。陈正则在城里买了一些水果,又在山下的商店里买了烧纸和香烛,然后带着梁砚上了山。
墓地因为有管理员定期打扫,并不显脏乱。陈正则蹲在墓前把买来的水果摆好,点燃了香,随后在固定烧纸钱的小坑里点燃了带来的纸钱。